“是。”
到底是自己办事不力,陆寒也不敢再给陆凝之添堵,行了个礼默默退出书房。
陆寒离开后好一会儿,陆凝之依旧睡意全无,索性也不勉强自己,只乘着夜色往自己名义上的父亲,陆氏家族陆崇山所居的主院去了。
陆氏虽不及郭氏那般财大气粗,却也是数一数二的清贵世家。
然而这些年人丁凋零,也不过是维持着表面风光,内里早已破败不堪,根本没有能撑得起门面的得力后生。
这一代唯一的嫡子更是个病痨鬼,说不定哪天就要一命归西,否则也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陆凝之这个庶子身上。
对于陆崇山这个决定,陆夫人开始也是百般不愿,但形势比人强。
陆夫人再是个糊涂善妒的,也明白让记在自己名下的庶子承袭家主之位,怎么也比让旁系子侄抢了家业,把她扫地出门要好上数倍,便也默认了。
至于陆凝之到底是谁的儿子,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因为这几年冷眼旁观,他们很清楚以陆凝之左右逢源的能力,无论朝廷上如何变天,都能保他们陆氏一族长盛不衰。
这就够了。
这一夜陆凝之到
底和陆崇山说了什么,外人无从得知,只知陆崇山是在睡梦中被人叫醒的,之后就乘着夜色出了门,直到第二天一大早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府里。
陆崇山回府的时候,远在宫里的凌月也起了床,因为担心主子状态不佳,玉痕早早就赶过来侍奉。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只过了一晚上功夫,凌月似乎完全从悲伤里走了出来,那张绝美的脸庞上除了黑眼圈比平时稍稍深了些,再看不出任何伤心难过的痕迹。
这样强打着精神的凌月,让玉痕看的心里越发酸涩,手上的拿起胭脂还不等往凌月脸上抹,自己已是先忍不住落下泪来。
凌月何尝不想痛痛快快哭一场,可哭泣会宣泄悲痛,她不能。
她必须把这份悲痛完完整整保留在心里,才能化悲痛为力量,将这一场生死对弈的主动权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
这样想着,凌月从铜镜里看了玉痕一眼,似开玩笑般道:“本公主可是要去给母后报喜的,你若这样跟去凤栖宫,母后还怎么相信我的话?”
宫里是藏不住秘密的,这会儿陈泓冒死替从北境过来的侍卫把信送到凌月手里,从而
受到封赏的消息大概已经传遍了但。
这还远远不够,只有皇后相信了,其他人才能彻底相信。
“奴婢失态了,请公主恕罪。”
凌月身上背负了多么沉重的担子,玉痕再清楚不过,怎么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拖后腿,只咬牙把眼眶里的泪水给逼了回去。
但眸中的担忧却没有消散分毫,只继续道:“公主,皇后娘娘她……当真撑得住么?”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皇后早晚要知道夏皇已经驾崩的事实。
到时候心情一下子从云端跌到谷底,更是多了数倍的磋磨,实在不敢想象会是多么撕心裂肺的场景。
“我也知道这样对母后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