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渡过潢水后,前军的耿忠派人送来了一批俘虏。
这是一群依托在潢水河畔放牧的牧民,手无寸铁称不上,可也不算什么精锐。
人口也不算多,男女老幼都加到一块,也就只有个几百口子。
这是蓝玉刻意的交代的,要前锋部队千万注意这些逐草而居的牧民,一个都不准放跑了。
这非常重要。
这些姑且算是战俘的人刚刚被送到中军,蓝玉就见了他们,他希望能从这些人的嘴里,获取到更精确的敌军信息。
不过他也知道,想从这些普通的牧民的嘴里,知道脱古思帖木儿大帐的位置,未免有些强人所难。
草原太大了,这不咎于在中原的大街上随便拉出一个百姓,想从他的嘴里问出皇帝在哪里微服私访的消息。
这是天方夜谭。
所以蓝玉不挑,只要是任何有价值的情报,用来辅助证明他对于战场局势的预测,或者对于十五万兵马的行军有帮助就可以。
比如这附近的野马多不多、降水多不多、最近刮的什么风向的风、草势比往年怎么样...
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这时,大军没有停下,依然按照器字型的队形,有条不紊的行进着。
他认为,行军是行军,讯问是讯问,这不搭噶。
翻身下了马后,蓝玉决定一波一波的审问,他让兵士们先押来了二十个人,让他们彼此肩碰肩,站成了一排。
这二十个人中,有高不过马背的半大孩子,有胡须浓密的壮汉,也有满脸沧桑的老人。
但无一例外,这些人都是男子。
看着眼前这些被麻绳捆绑着双手的男子,蓝玉咧嘴笑了笑,散走两步,然后叉着腿,大马金刀的在一块石头上坐下。
可瞥了一眼身旁的朱雄英之后,他又默默站起来。
没办法,这是大军最中间的位置,耳喉、腹心之地,是军令传达至全军最快的地方,也是全军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朱雄英也在这里。
蓝玉抽了抽鼻子,又掏了掏耳朵,才慢悠悠的说道:
“你们...谁能告诉本将军,脱古思的大营在什么位置?是在大湖吗?”
担心这些人听不懂他说的话,在他说完后,旁边的亲卫,还用蒙古语翻译了一遍。
二十个元人面面相觑一番,但没有一个人吭声。
蓝玉也不废话,摆了摆手:
“五丁抽一,杀了”
“喏!”蓝玉的亲兵们狞笑一声,纷纷抽出来腰间的配刀,从中间挑选了四个人,然后冲着他们的脖子,捅了进去。
被闪着寒光的刀锋捅进身体后,这四个不幸的人,先是感到了一点凉丝丝,然后剧痛爬满了全身。
接着,他们的身躯开始剧烈的颤动,殷红的鲜血也从腔子里喷涌而出。
在鲜血呲了旁边族人一个满身之后,这几个人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开始了不自然的痉挛、抽搐。
这种场面让尸体旁边尚且活着的俘虏们目眦欲裂、抖若筛糠,眼里也流露出恐惧与仇恨的光。
生命从旁边流逝的感觉,让他们惶恐到了极致。
而死去族人的滑腻粘稠的鲜血,从脸上缓缓滑落的感觉,又让他们泛起了阵阵的恶心。
那种感觉,就像是蚂蚁在脸上由上而下的爬行,爬到了眼角、鼻子、嘴唇,最后贴着脖子,爬进了衣服的领口。
几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哇的一下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