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茨王觊觎着一切,掠夺着一切,征服着一切!
他那愈加膨胀的贪婪之心仿佛想要吞噬大地一般,他无时无刻不在妄想着成为大地之王,盖亚之主,永恒之君!
而为了实现这一欲望,他驱使着自己的奴隶尤弥尔,化为大地恶魔,想要将大地之上一切凡是违逆自己的事物皆化为灰烬与尘埃。
面对宛如地狱之中爬出的魔鬼一般的尤弥尔,大地之上的一切事物唯有偃旗息鼓、丟盔弃甲、屈膝叩首,唯有被那仿佛永无止尽的恐惧所支配着。
不知过了多久。
艾尔迪亚早已从那个地处边缘小岛的落后部落成为了将要征服整个世界的艾尔迪亚帝国。
而弗里茨也从那个曾经因丧失一头猪便会勃然大怒的小族长变成了骇人听闻的艾尔迪之王——大地恶魔!
“臣服于本王无尽威严之下的马莱之民啊!”
头戴金冠,至高无比,仿佛睥睨一切,不可一世的弗里茨王,斜躺在王座之上,手背撑着下巴,满是不屑地高声叫道:“为你们的王!永恒的大地之主!伟大的弗里茨献上你们的不值一提的卑微忠诚吧!”
然而,就是这一刹那,一位佯装投降,预谋已久的马莱将士,从装有贡献之物的盒子里快速地抽出长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毫无戒备,傲慢成性的弗里茨刺出。
这一刻,长矛破空而鸣,寒芒逼人。
“尤弥尔……快救我!”看着长予飞速向他袭来,看似不可一世的弗里茨动容了,他的本性更是暴露无遗,胆小如鼠,畏惧死亡的他,甚至想要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推上前,来抵挡这致命之矛。
然而。
还未等他将想法付诸实践,他忠诚的奴隶,为他屠戮一切,为他征服一切,为他生下三名子嗣,却依旧和曾经没有任何区别的奴隶尤弥尔,为他挡下了这一击。
长予贯穿了尤弥尤的身体,刺破了她的脊髓,令她倒地不起,血流不止,身体愈加冰冷着,意识逐渐模糊着,生命渐渐流逝着。
然而,在这一刻,或许是她生命中的最后一刻,唯有她那为之奉献了一切的主人那毫不在意,满不在乎的冰冷声音徘徊在她脑海里。
“喂,你这样的怪物,不应该就这样倒下,你那不堪入目的生命本应永远被我奴役,受我驱使,永生永世为我工作,不是吗?尤弥尔,你这个肮脏下贱的奴隶,站起来为我工作!”
就这样,像是牛马猪狗牲畜一般的尤弥尔,结束了对于她而言,不知是怎样滋味的一生。
然而,即使是死亡,尤弥尔也无法得到解脱。
弗里茨王为了延续她那恶魔般的巨人之力,强迫自己与尤弥尔生下的三个女儿玛利亚、罗塞、希娜吃掉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尤弥尔的血肉。
……
漆黑冰冷的铁链死死束缚着她。这沉重的锁链令她窒息,令她仿佛永远也无法抬起头来,令她永生永世也无法逃离这所谓命运的桎梏。
她就如同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一般。毫无方向,受人驱使;命途多舛,卑微下贱;麻木呆滞,毫无生气。
一颗名为“奴性”的种子似乎早已在其内心深处根深蒂固,难以抹除。
这残酷无情的命运并没有使她变得愈加坚韧与自强。
恰恰相反,这卑微曲折的一生令她变得愈加怪异与魔怔,她变得越来越习惯,习惯卑微,习惯服从,习惯枷锁,对于一切恶意都理所应当的欣然接受。
或许,她早已经忘却了思考,忘记了自己身为“人”的这一事实,她就如同一只摇尾乞怜的宠物一样,渴望着什么、乞求着什么、垂涎着什么……
甚至乎狂热与疯狂,乃至魔怔。
尤弥尔这个可怜与可悲,却又可笑的家伙。
她那被挖去双眼的眼窝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如同黑洞一样,将一切悲哀与凄惨都吸入其中,令她一生都无法逃脱如此的命运。
而她那被割断了舌头,令她永远也无法向任何事物倾诉自己心中那不知用何来描绘的痛苦。
她那羸弱的身躯令她看起来无比的弱小且无助,却从未博得他人的怜悯之心。
她唯有在这寒冷的风中,缄默着、孤独着、无助着,独自忍受着这一切。
冰冷的光照射在她的身上,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她,随风瑟瑟发抖着。
地下冰冷刺骨的沙粒让她浑身颤栗不止。
她用着细枝般瘦小的手探索着这个世界,失去视觉的她唯有用感触去知晓这个世界。
虽然,她完全有能力治愈自己身上的所有创伤。但是,她的主人不需要她拥有这些东西。
所有,她理所应当的摒弃了这一切,放弃了思考、放弃了言语、放弃了色彩,在黑暗与麻木之中,以所谓忠诚乞求着奖赏。
而如今,她依旧如此,被重重枷锁束缚着,出于本能的为自己的主人奉献着自己的所有。
冷风携着细沙肆虐着,她就像无情的机械一样,忘却了时间与疲惫,忙碌着,周而复始,永无止境。
天空之上,星河璀璨夺目,熠熠生辉。
大地之上,黄沙蜿蜒起伏,无边无垠。
而她,卑微如若尘埃,在风中摇摆不定,任凭着风,将她吹向那无边无际的远方,亦或是深渊……没有未来可言。
她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名为命运的狂风之中,摇摇晃晃着,任凭着狂风将其带入深渊。
如同金粒般的黄沙随风摇曳着,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那般的辉煌与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