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太后却并不觉得是胡扯:“南业是你小舅的长子继承人,稳重有谋,你若想再嫁,最好是嫁回晏家,他是首选啊。当然,如果你不愿,咱就不提,娘帮你一起拉扯三个娃娃。”
慕听雪一声轻叹。
在母后心中,女儿是第一位的,其次,是家族的整体利益。
晏家倾塌,小舅被逼致仕还乡,眼见着就要被离党踢出内阁,这种时候,如果有权有势有财的长公主,与小舅的长子订了婚,那么情况就不一样了。好些离党官员,还种着长公主的神粮,与长公主的工厂铺子合作,领着长公主发的俸禄工资,怎么说,也得顾忌一二,不对晏锡父子逼那么紧了。
联姻是一种政治手段。
“姑姑。”
慕听雪走到大长公主面前,施了一个晚辈礼,“您一片好意,清鸢理会得。”
她知道,离泛是仇人,但谢竭湖不是。
大长公主并非离党,而是“谢党”。她拥护的是自己体内流淌着的谢氏皇族血脉。
“但清鸢立志此生除晏泱之外,不会二嫁。渊表弟也不小了,别让他在我身上蹉跎了,我这儿带着三个孩子,也不方便。您再给他相看个好人家的女儿吧。”
“什么好人家的女儿,哪有你好。”
大长公主刚才还横眉竖眼的,这会儿对着侄女,倒是温言软语的,“那些世家贵女,姑姑都瞧不上。咱们亲上加亲,多么好。你不必忧心孩子,有我在这儿镇着,离府上下谁敢寻他们的不是,我就让谁好看!”
离渊心中暗喜。
娘亲是向着他的。
慕听雪见她难缠,只得一个拖字诀:“姑姑,我们先不说这个。我亡夫刚刚去世,就算按照祖制规矩,我也需守丧一年,婚事什么的,暂且不要再提了吧。”
反正,一年后,晏泱早接回来康复了,依然还是长公主驸马。
没有再找第二个驸马的道理。
“成亲可以一年后,老祖宗的规矩礼节还是要守的。但,殿下可以先与渊儿订婚。”
一个慕听雪非常厌恶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正是大长公主的丈夫,眼下云煌的第一权臣,离泛。
“若我不订呢?”
“长公主殿下,不要让老臣做难。”离泛呵呵一笑。
“离大人才是,这样依仗强势,纠缠一个怀孕带两个孩子的寡妇改嫁给你儿子,成何体统!”
离泛眸光变得阴冷,森然盯着慕听雪。
他没想到,晏家都垮了,长公主还这般软硬不吃。妻子打感情牌不管用,他以势压人也不管用。
问题就出在这儿了。
他的“强势”,强得过晏太后,强不过长公主去。
“呵,殿下先别把话说满,不妨在想想。”离泛意味深长道,“别忘了,秦昭意他……还被关在敌国暗无天日的黑暗牢房里呢。”
慕听雪的心“咯噔”了一下。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袭来。
昭意?
等一等,秦小侯爷是被北屿国大皇子,宇文破军给俘虏抓走的,生死不明。议和的时候,秦川侯上下打点,使了数不清的银子,希望对方能把儿子给还回来。
可遭到了严厉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