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一怒,群臣噤声,跪地高呼:“圣上息怒。”
那时温雨也没了刚刚跪地控诉的气势,伏在地上不敢再做声。
“时温雨,你若是想在朝堂上死谏来全你的风骨,那朕就成全你,来人,将他拖出去。”
皇帝大手一挥,冷峻的面上似是没有一丝感情。
“圣上且慢!”
一直站在群臣之首的钟万凡温声开口,挥挥手打发了上前拿人的御林军。
“圣上息怒,时大人向来是个直言进谏的性子,圣上最是了解他不过,今日时大人所言所论冲撞圣上,也是不知内情所致,时大人有罪当罚,但是罪不至死,还请圣上开恩。”
钟万凡先是为时温雨求了请。
时温雨吓得手指都在哆嗦,见钟相为自己求情,立刻向前爬了几步。
“臣确实不知内情,冒犯天颜罪该万死,但请圣上开恩啊。”
金碧辉煌的殿前安静地落针可闻,时温雨咽了咽口水,不由得抬起一点头来看了一眼一旁的钟相。
这等死的滋味实在是难熬。
皇帝坐在御座之上压了一阵怒意,这才在时温雨战战兢兢中开口。
“时温雨,朕念在你是多年的老臣的份上,为了朝廷社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暂且饶了你
,罚俸一年,贬去察院当差。”
贬到察院去当差,那这辈子算是白努力了。
但好歹是保住了自己的性命,时温雨痛哭流涕地谢恩。
一旁的周铭眼观鼻鼻观心,倒是没说什么,左右,周家感兴趣的是呼延宁儿。
钟万凡身如松柏,儒雅冷清,转过身面向群臣。
“我朝不会嫁公主去北齐是圣上与本相商议之后的决定。”
钟万凡声音温润如玉,但却胜似千军万马。
他缓缓说道:
“我大庆朝根本就没有公主,就算是圣上下旨封了一个公主嫁过去,其血脉和身份,也不足以担得起两国和平的重任,与其这般牵强,不如换一个和亲之法。”
“换个方法?之前钟相早朝之上就将沐锦郡主嫁去北齐的利弊分析个透彻,不知此次钟相说的方法是?”
内阁李阁老开口询问道。
“两国联姻本是有利于两国和平的好事,但也不是非要我大庆朝嫁公主过去,北齐现成的公主不就在皇城之内,若是北齐当真有和亲的诚意,那要他们嫁一个公主过来,想必也没有多难。”
钟万凡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份书信递给李阁老。
“起初圣上对沐锦郡主和亲之事也有所考虑,圣上爱民如子
,这毕竟是两国和平的好事,但镇北王给圣上亲笔写了一封书信,从漠北快马加鞭送了过来,阁老请看,这是镇北王的亲笔书信。”
“镇北王在心中言辞恳切地请求圣上,不要将沐锦郡主送去北齐,以漠北和北齐的仇怨,若是将沐锦郡主送去北齐和亲,那无异于让郡主去送死,镇北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疼爱非常,圣上不愿让镇守边关几十载为我大庆立下汗马功劳的老臣寒心。”
“刚刚时大人提及了边关将士,可我朝边关将士英勇有血性,敢战敢为,绝不会甘愿缩在女人的裙摆底下,若我们如此做,那便是看轻了我朝数十万边关将士。”
钟万凡温言软语,但却句句有理有据,掷地有声。
“圣上,镇北王信上所写句句泣泪,圣上英明,万不能让边关老臣寒心啊。”
李阁老双手捧着镇北王的信看完,似是也被信中的情感所感染,直呼圣上英明。
“内情就是如此,众臣,可还有异议。”
皇帝坐在御座之上,那双极具压迫感的鹰眸从众臣的身上一一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