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
邵淳皱着眉头,以往他的心里只有大局,但是此刻他心里想的是大局……和……钟意。
“明日的话,钟意必定会对我起疑心,到时候以她的聪明,前因后果,她一想就明白。”
邵淳略低着头冷声说道。
“话虽如此,可是来不及了,邵淳,她入皇城,圣上会是什么态度?各方势力必定蠢蠢欲动,我们必须早做安排,到时候……你这副憨傻的样子,如何保护她?”
祁书羽沉声问着。
他的话说得对,他若连自保都牵强,又谈何保护在乎的人呢?
邵淳他从来不会在这种大事上犹豫的。
祁书羽看着邵淳,微微皱起了眉头,忍不住上前一步。
“邵淳,这些年来,你盼的,不就是她平安吗?如今她就要入皇城了,你就要与她见面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邵淳沉默着,祁书羽又道:
“淳王恢复如常,安平县主神医之名传遍天下,这是最好的结局……你若是怕钟意有想法,稍后,你再哄哄钟意就是了,孰重孰轻,你自己决定。”
祁书羽说这话的时候,从不觉得女人是不好哄的生物。
邵淳闻言闭了闭眼,掩去眼中的犹豫之色。
总有一些人,一些事,在他的计划之外。
可那又如何?他的路,注定了不会一帆风顺。
当夜,又是子时将近。
邵淳缓步入了慈金宫。
在钟意的寝殿外面遇上了刚从里面出来的吴嬷嬷。
“哦,淳王殿下,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
了?”
吴嬷嬷躬身行了礼,抬头就见邵淳脸上冷漠得很,她随在邵淳的身后,没再多言。
“她还没睡?”
邵淳站在院子里看着钟意紧闭的房门,那窗子里隐约还透着些光亮。
“啊,没有呢,安平县主为着殿下的事情在翻医术呢,这两天都要后半夜才睡,刚才奴婢才进去劝了一次,县主答应,她一会儿就睡了。”
吴嬷嬷在邵淳的身后轻声说着。
“这么晚吗?”
邵淳呢喃着,在院子里站了许久。
直到屋子里的烛火熄灭了,他才怔怔地转身离开。
吴嬷嬷见邵淳面色不好看,没敢劝,只跟在身后陪着。
第二日一早,钟意还没来得及去淳储宫,吴嬷嬷就快步走了进来,面上大喜。
“县主,喜事,大喜事,县主医术高超,淳王殿下他……他好了。”
说着,吴嬷嬷跪地给钟意行了个叩拜的大礼。
钟意那只握书的手一顿,她抬头诧异地看着吴嬷嬷,木然的脸上扯出一丝牵强的笑来。
“嬷嬷,什么叫做……他好了?”
吴嬷嬷微愣之后,面上仍旧止不住的激动,忙笑着解释道:
“昨日县主给殿下的药,见了效果,今日一早,殿下醒来的时候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心智和谈吐,都同正常人无异,县主的医术,当真世间无二,只一粒药,就治好了淳王殿下……”
“啪”的一声。
钟意手上的书应声掉落在地上。
他好了?
他变得同正常人无异?
钟意愣愣地收
回刚才握书的手,闭上眼睛,掩去眼中所有的情绪。
邵淳那憨憨地带着些可爱的话,邵淳那唤着她“姐姐”的声音,邵淳的撒娇。
一声声在钟意的耳边回响着,钟意被这声音吵的呼吸困难。
邵淳说是她昨日的那一粒药治好的他。
可她昨日给他的药,什么也不是。
她还没研究明白他的病呢,怎么可能会随意地给邵淳开药呢?
昨日的药,只不过是她为了安抚邵淳,为了给太后看,而给邵淳的一粒维生素片。
仅此而已。
呵!一粒维生素,就能治好他多年来的痴傻吗?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在骗她,从头到尾都是在骗她,每一句话,都是在骗她。
钟意觉得她整个人都要被身体里那翻涌着的莫名的愤怒炸裂开了。
从没有人能将她戏耍地这般彻底,她就像一个傻子一样,无条件地相信他,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