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护送的官兵便是几鞭子抽上囚车。
吓得里面的犯人缩成一团,哀嚎更甚。
而被铁链锁着,跟在后面的一群犯人也都吓得痛哭出声。
“叫叫叫,还当你们是作威作福的大老爷呐?囚车坐的不舒坦,那就下来走!”
沈怀启骑在马上,听见动静回头看去。
见那群囚犯披头散发,有老有少的,有的还高举被铁链磨破的手求饶,模样都十分凄惨……沈怀启却并未开口阻止。
他算是名门出生,从小没有吃过什么苦。
但是出来的这大半年所见所闻,早已洗礼了他的灵魂。
这就叫苦?那那些脚底裂开,满手疤痕,食不果腹都还在田间劳作,最后收成的粮食却不能养活一家老小的百姓们呢?
那些不久前才被谢家人打断手,断送职业生涯的大夫呢?
这群尸位素餐的,多活一日都是浪费粮食,是老天的不公!
“速度快一些,今夜必须过了熊岭!”沈怀启吩咐。
而囚车里的人,藏在凌乱发下的眼眸都闪过精光,却是叫的更厉害了。
“哎呦,我我要拉肚子……你们若是不介意我拉在车上,薰着诸位,那我就拉了啊!”有人喊。
沈怀启闻声看去,却是谢姓囚犯的车。
说话的是谢家旁系的主事,也是老平青侯的庶三子,人称谢
三爷。也是他,顶了谢家勾结官匪贩卖私盐、鱼肉剥削百姓等等的罪名。
那囚车里不仅他一个,还有他的两个儿子,和他一个妾。
能关在这里的,至少都是直接参与了案子的。
因为其中勾结盗匪,是要连坐家人,所以谢氏这一门很难跑掉。
还有一众次要人员如今都羁押在府城大牢,等最后罪名落实,再一并问罪。一部分女眷则是关在自家宅子里,等候发落。
“嗤,你若是不要脸,你就脱裤子拉吧!若是还要点脸,又不怕恶心到自己,拉裤子上也没关系!”官差不为所动,继续驱使车架前行。
谢三爷心里暗骂一阵娘,却还真没有好意思当众脱裤子。
“老爷,现在可如何是好?”一旁谢三爷的宠妾王姨娘着急的问。
谢三爷狠狠瞪了她一眼,王姨娘才忌惮的闭嘴。
待官兵又去抽打别的囚犯了,谢三爷才又说:“你可让翠儿将消息给蓝洵了?”
“昨个儿已经安排她出去找蓝公子了,只是,蓝家本来也没有牵扯到庄城这些事情中来,未必肯为咱们传递消息给熊岭大当家。”
这王姨娘一向在谢三爷眼底比正妻还得脸,帮着谢三爷做过不少腌臜事。
说的翠儿便是他们庶出的女儿谢芝翠。
“你告诉她该怎么做了吗?”谢三爷压着声音
问。
在嘈杂的环境里,二人贴在一起,也不怕被人听了去。
“我让她带着药去的,只要她做了蓝公子的人,还怕蓝公子袖手旁观?届时他若是不管咱们,咱们必定咬他一道下水!”王姨娘恶狠狠的说。
谢三爷闻言看了看天色道:“前几日,我也派了人出城报讯……咱们无论如何再拖一拖,只待天黑。哪怕消息都没收到,也没有人能够安然走出这熊岭!”
眸光落在不远处沈怀启与颜廷交头接耳的背影上,不由得阴鸷。
“他应该也快了……”谢三爷嘀咕。
也是话音刚落,远处的沈怀启就忍不住咳嗽出声。
紧接着,一手捂着胸口,开始不断的咳嗽。
“沈大人,你如何?”颜廷急忙问,跟着下了自己的马,去牵沈怀启的,以防他掉下来。
沈怀启脸都咳红了,抬手想说什么,却又是一阵干呕。
“是毒发了吗!”颜廷惊问。
眼看着沈怀启又咳又呕的,手脚失控,整个人往马下坠,下意识就将他接到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