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馆长是女子就羞于进博物馆,你羞在何处?羞于自己无能,只能看她人大放异彩?便仰仗世俗对女子的束缚,来满足自己卑劣的自尊心了?”
涂山烬的目光清明锐利,直接刺地青年心中一痛,不由得退后两步。
他厉着声音,恼怒地大声反驳:“胡说八道!我怎会如此没有气度!女子本就该待在宅院,妙妃娘娘更该待在后宫,一心一意为陛下延绵子嗣,要是世间女子都像妙妃这般出来抛头露面,那整个燕赤王朝不就乱了套!”
换做从前,涂山烬是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的。
可从他来到一具女子身体中,才发觉这世间对女子的束缚实在是多,切身感受到了女子的种种不易。
涂山烬冷笑一声,目光如剑。
“朝廷已有第一位女官,为陛下亲封,陛下也亲口说过阴阳调和,能者皆用,方为正道。你质疑的种种,皆是陛下所做的决定!”
“陛下身为九五至尊,尚能有此魄力。你一介无能之辈,却只会在这大放厥词。真是可笑!”
“天下万物皆生于二,人之身体有阴阳调和,社会本源也更应阴阳调和,不论男女,不论贵庶,都可自由地行走在这片土地上!”
“谬论,一片谬论!”被女子当众训斥,青年气地胸膛起伏,当即忘了对方的身份,手指就要指向对方。
涂山烬直接以手中文书相裹,手腕一扭,青年的手指就发出了骨头碎裂之声,再伸出一脚,对方已狠狠地摔倒在地。
禁军立马押住了青年的双臂,就往外拖。
涂山烬扫视了一眼众人,落字铿锵:“还有何人有异议?”
所有百姓皆是一片默然。
方才涂山烬的一番话确实是震慑到了他们,且最近富贵先生所开的话本“木兰从军”也震撼到了他们,再加上陛下身为燕赤王朝最尊贵之人,既让女子为官,又让妙妃娘娘任馆长,种种魄力之举,起了表率作用。
皆说明,女子是可能能做出一番大事的。
主要是,这些拿刀的侍卫们表情好凶,他们也不敢有那个胆子再反驳啊……
涂山烬将百姓们的表情都收入眼底,或震撼,或深思,或不满,或愤怒,或畏惧,或只想早早冲进博物馆一看。
涂山烬知道,日后这条路还长,但今日一事是个开头,来日方长,未必不能实现。
他还不知道,今日过后,他的人生轨迹,已悄然地发生了一丝改变。
博物馆的望楼上,两位官员神情震撼,最初心底存的那丝轻视,早已消失不见。
他们喃喃感慨道:“不愧能得圣宠,娘娘身上,真有几分陛下的影子。”
两人对视一眼,再次深以为然:“果然,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街道对面的阁楼中,两双眼睛将博物馆外的境况尽收眼底。
宁缨满脸兴奋,拍桌大笑。
“骂得好!”
”说得好!”
“打得好!”
“父亲您看,妙妃娘娘都出了皇宫,还任了这博物馆的馆长,我为何不能入朝当女官!”
宁缨的对面,一方脸威肃的男子放下茶杯:“如今朝廷中只有一任女官,此路艰难,为父不想让你前路艰难,最后落得……”
“父亲,让楼见山和户部倒台不是更艰难吗?陛下都能做到!我又为何没有可能克服女官道路的艰难?”宁缨反驳。
“哎,为父不想让你淌朝廷的浑水。”
“那您就舍得让我淌宅院的浑水?”宁缨再反驳。
“为父会为你寻得像为父一样靠谱的男子。”
“像父亲这般值得托付、可以依靠的男子世间有几个?打着灯笼都难找到!”
“这倒也是,可……”
“父亲,你总说孩儿的才能不输男子!你方才看到妙妃娘娘的一番表现,真就没有任何触动吗?”
“父亲!”
“罢了…罢了!为父就再给你一年时间,若是不能在朝廷上混出个什么,那就老实回家听我的安排,找人嫁了!”
“记住,万万不可卷入朝廷的任何一方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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