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稍等,我家小姐马上就出来了。”穆芊的侍女秋红送来了茶和茶点,笑着说。
苏秋笙在这正厅里面等了许久,穆芊才姗姗来迟。采薇气得磨了磨牙。
“不知姐姐今日来了,想着得打扮得正式一些这才来迟了。姐姐别生气。”
苏秋笙故意装作一副已经生气,但还是假装不气的样子,说道:“没事的,我不生气,妹妹别多心。”
穆芊看着她挤出来的假笑,故意问道:“看来姐姐还是生气了。都是妹妹的不是,下次姐姐若要来提前告诉妹妹一声,妹妹一定提前候着。”
苏秋笙满脑子都是“妹妹”“妹妹”,然后再看着她一副要哭得模样,心中烦躁。
这时,从门口传来了一句“你怎的又欺负我家芊芊?不请自来我们招待你是礼数,不招待也是理所应当。”
苏秋笙回头看见一个容貌秀丽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怎么,不认识你大伯母了?自己愿意躲在那小院子里自怨自艾久了,连基本的礼貌都不讲了?我以前没有教过你吗?”乔锦绣严厉地说道。
苏秋笙见状行了个礼,叫了声:“见过大伯母。”
穆芊见到自己的母亲,眼泪“唰——”地掉落下来。
乔锦绣没说话,直直走向自己的女儿,用手绢擦了擦自己女儿脸上泪珠,心疼地说:“闺女,娘教过你多少遍,遇事不要哭,有人欺负了你,你直接回过去就是。有爹和娘在这里给你撑腰呢!”
苏秋笙一听,这是先入为主地认为自己欺负她了呀!
“大伯母,我没有欺负妹妹。”说完也装着要哭的模样。
“你从小到大都是这一副说辞,可哪次不是你欺负的芊芊?我从前看在你是你祖母的心尖宝、看在你一个人远离哥嫂跟我们在村里吃苦的份上没有跟你计较,如今呢,连‘弑父’的事都敢做,欺负芊芊怕是轻的了。”乔锦绣越说越生气,音调越来越高,“以前我跟我们芊芊说‘忍一下就过去了,毕竟是自己的姐姐,有那么一半的血缘关系在。’可是忍到今天,你登门来欺负了,这就不能忍了。”
说完不等苏秋笙说话,便让身边的丫鬟婆子往外赶她们。
采薇最先反应过来开始反抗,大声说道:“我们小姐什么也没说,凭什么赶我们!”然后见没有用,便牟足了劲儿一推,一个丫鬟倒地了。
穆芊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抽噎着跟母亲说:“娘,秋菊,秋菊,快让人扶起秋菊。”
乔锦绣气急怒骂道:“来人,给我一起上,就算是抗也要把这三人扛出去。”
白芷见状“噗通——”一声跪下,喊着:“夫人,小姐不是有意的。夫人饶过小姐吧!”
采薇怒道:“小姐做了什么让你这样去求她们!你真是!”她只当是白芷懦弱害怕,殊不知白芷根本就是故意的。
自从穆芊让苏秋笙等了半个钟头,没说几句话便开始哭,最后引得乔锦绣生气要赶自己走便知道了,她一定有问题。白芷二话不说就跪下,说得那番话坐实了自己欺负穆芊的事情,好一通里应外合。
苏秋笙冷眼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忠心护主”的白芷,直视着一直哭泣的穆芊,高声说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刚刚我有没有欺负你你也清楚。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藏着一辈子的,得势也不会是永久的。”然后一手拉着反抗的采薇走了。
白芷看着她们的背影,心里一慌,看了一眼穆芊后转身小跑跟上。
听了那番话的乔锦绣开始沉思其中的深意。越想越不对劲的她夜晚来到了女儿的房间旁敲侧击地询问。
穆芊却一直沉默不语。
另一边,白芷在采薇的连环攻势下终于松了口。
采薇同白芷哭泣着,听着白芷说:“......穆芊找到我,只需让我撕掉您的日记本中的几页交给她,便可以给我五两银子,说不定还能让我离开这个小院子去别处。我想起在病床上的母亲和在外辛苦糊口的哥哥便动起了小心思......”
苏秋笙看着白芷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顿时觉得和今天上午的穆芊如出一辙。她皱了皱眉头,什么也没说便出去了。
屋子外面可真冷啊!
苏秋笙吹着晚风,抬头望着夜空,黑漆漆的一片,偶尔有几颗星星在闪动。她不由得回想起原主日记里的内容。
天仁十五年三月二十五日
白芷和采薇都是打小起便陪在我身边的。在没有爹娘的日子里,在那个小村子里,她们就是除了我祖母以外对我最好的人。我生病了,是她们最先发现的;我难过了,是她们最先安慰的;这一路上所有的苦难,是她们和我一起扛的。我感激她们,却又时常很迷茫。她们曾许诺,无论什么情况,都会陪在我身边。她们对我这样好,我却没有什么可以回报她们的.......
有些不能宣之于口的感激,常常让人误解。原主是那样细致敏感的一个人,怎会发现不了自己的日记本少了几页,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所念的,是这几年相伴之恩。可白芷却不知。
在前途面前,感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知过了多久,采薇拿着披风,将披风披在苏秋笙的身上,悲伤地哀求说:“小姐,白芷只是被银子迷了眼。她过得太苦了,家里一直在向她要钱。说着他哥哥在赚钱,其实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真正能指望的只有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