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快起,咱们投缘,我才跟你分享染布的法子,只希望妹子以后也能这样夫妻恩爱顺心顺意的活着。”林大小姐就是个完全顺从自己心意活着的人,一眼就喜欢了刘翠兰身上带出来的那股子鲜活灵动劲儿,于是大大方方馈赠方子。
想要继续保持这样灵动活泛的活下去,女人家必须有安身立命的本钱,这个扎染的方子,就是刘翠兰的本钱。
萍水相逢的两个女人,情谊就此结下。
这时候再留下自己的姓氏名谁,刘翠兰连连乍舌,却并没有想要趋炎附势的想法,她说:“知道了姐姐的地界儿,以后妹子自去看望,以后有了孩子,也会告诉他有这么一个姨母。”
林葱儿点头,大厅里忽然嘈杂起来,客房里也能听得见。
是出去预定了莴笋和棉布数量的罗掌柜带着族长回来了,刚刚在大厅坐定,就看到了冲进来的罗栓子肩膀上披挂着一匹彩色印花布,大厅里灯光昏暗,但是,布匹的花色依旧璀璨的遮掩不住,夺人眼球。
这可不是一针一线精细的刺绣手艺,大红色与白色沿着诡秘的轨道拓展延伸汇聚,且平整的没一丝一块儿浮凸,
纯天然,仿若鬼斧神工而成。
罗氏族长胡子都抖动起来,双手摁着花布连连追问:“栓子,这花色从何而来?从何而来?”
罗掌柜更是心惊,甚至暗暗后悔此刻脑子一热把族长请了来,这要是儿子儿媳开创印染先河所制,族长大人肯定要劝说他们把技术拿出来交给族里……
“栓子别慌,慢慢儿说!”罗掌柜抓着儿子的一侧肩膀摇晃。
罗栓子哪儿还能不慌?被俩长辈摁住动掸不得,又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连连的摇头:“俺不知道……是俺媳妇折腾的……”。
“真是族中大幸啊!快叫你媳妇来说说染布的法子!”老族长只要知道确实是族里人制作出来的就满意了,族里子孙的媳妇,就是本族的人,就得听族长的指派!
客房内,刘翠兰站起身子,衣裙微抖,面色僵硬,眼睛看着房门,迟迟不敢迈出去。
林葱儿沉吟一下,想明白了。
罗氏族长是个强势的,压迫一个刚嫁进来的小媳妇不要太简单,几乎可以纯然的不顾及小媳妇自己的内心感受。
送佛送到西,她拉过刘翠兰的一只手,安慰的拍一拍,与她一起走出去。
客栈大
厅里多燃了几只火烛,外面天色暗黑,雨声急促了许多。
林葱儿一出现,在大厅角落里守护的军卒登时迈步过来,护在前后左右。
刘翠兰蹲身施礼,低低的叫了两声:“族长大伯,爹……”。
族长的眼睛就跟被针刺了一样,忽然伸手在脸前遮挡,身子也后退了几步,激怒的叫起来:“哪里来的混账东西?还不打将出去?”
混账东西?谁?
罗掌柜醒悟过来,连忙解释:“这位……乃是……一位夫人!住客栈投宿的夫人!”
瞧这乌龙闹的,大家伙都忘记了林葱儿还身着男装呢。
这时候不必遮掩身份,林葱儿步履端庄就坐,一个眼神儿都懒得给那位自命不凡的罗氏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