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有德道:“仇已经报完现在报恩。乡亲们,我带来一箱黄金,每人可以拿走十两。战火很快就会蔓延到这里,刀兵一起人命贱如蝼蚁。我劝你们离开这里到江南去谋生,黄金就是盘缠,十年之内那里不会发生大战。人海茫茫我们这一生只怕不会再见面,咱们之间的善因善果就此了解。当然如果你们心存侥幸故土难离我也不强迫,毕竟命运由自己抉择,将来那些黄金可以用来向朝廷买命。”
潮水村的村民面面相觑,在背井离乡和在家乡安居乐业之间作选择,他们大多选择留在家乡。如今四海扬沸,能不能活着走到江南都是未知数?物离乡贵,人离乡贱,即使到达江南,人生地不熟求生同样艰难。山东守军虽然叛乱,可这几个月来山东百姓的生活并未恶化。因为明庭在山东的统治机构被拔除,都元帅李九成将这里当作根基打造,严肃军纪,他们手上有大把的赃银,根本无需去抢劫。山东军政府忙于战争无法腾出人手去收税,士兵们大都是山东本地人,全部忙于打仗,在自己家乡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的事情没有几个人下的去手。结果朝廷想收税收不着,叛军没有功夫收税,山东沦陷区人民由于负担减轻生活还有所好转。既然叛军都如此,朝廷的军队理应更加军纪严明秋毫无犯。
潮水村的村民认为这场内战与自己无关,双方都不会伤害自己。可惜他们都错了,错过一次绝佳的逃生机会,并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孔有德分发完黄金不见有人要走,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自己的命运自己决定,孔某人告辞啦。”
潮水村的乡亲们领到黄金后埋在墙根底下以备不时之需。
孔有德收队回营,他了结人生一大因果感觉十分放松,心头轻飘飘的非常舒服,进展缓慢的功力再次加速,心道:“了结因果确实可以使人减少心理压力,使练功事半功倍,相信张无忌祖师有生之年就能看到我青出于蓝。在这个世界上我还亏欠父母的生养之恩,师父的救命养育之恩,师门祖师的教导之恩,还有丽丽衷情之恩,除此之外我不欠任何人任何恩情。等战乱平息后我退隐江湖陪伴父母赡养父母,送父母入土为安,就可以了结同父母的因果;我归隐山门坐镇武当三五十年,教导弟子传承武技,以此了结同师父师门的因果。所有因果了结之后肯定能够超越张无忌祖师,踏入武道之门成为长生不老的战神。”
张家尸积成丘,烂得臭不可闻,潮水村称这条街为臭弄。当这场稀里糊涂的叛乱结束后朝廷官军在山东杀戮掳掠以为劳军,最后将屎盆子扣在孔有德头上,臭弄就变成孔有德嗜血滥杀的证据大肆宣扬。
他们只宣扬孔有德为报私仇灭人满门,对孔有德在当地报恩一字不提。
如果孔有德真如朝廷所说的残暴那就不只是一条臭弄,而是满山东的臭村、臭镇、臭乡、臭城、臭省。
总兵杨御蕃独自率领莱州军民继续坚守莱州城,他秉承徐从治的不走、不降、不抚、死战的信念,坚决抗击新军暴动。
因为前线高官基本上被鲁军消灭,明廷派出文官朱大典接任山东巡抚,太监高起潜监军率两万人马驰援莱州。正在巧施医术救治伤员的孔有德闻讯后冷笑道:“我杀关内兵如同斩瓜,杀京兵好似切菜,他们就是来数十万人又能怎么样?”
新军上下深以为然。他们造反的八个月里不断的招兵买马,在辽东的毛文龙旧部不断有人渡海来投,纵横于黄渤海的很多海盗、渔民争先加入,叛军兵力由三四千人发展到近两万。
孔有德口气大行事非常谨慎,他亲自出马打探情报,发现来援的明军中藏有五千关宁铁骑和无数满蒙雇佣军。他们的统帅是辽东的总兵金国奇、靳国臣,祖氏家族绰号“祖二疯子”的祖大弼、祖宽,还有少壮派军官吴三桂。
这些人在大凌河被满洲狗打得溃不成军,吴三桂更是第一个临阵脱逃,一路保持领先。因为人家出身将门是正规军,在朝廷有门路,根本没有受到像样的惩罚,现在又得意洋洋来讨伐孔有德这帮土八路。
孔有德知道这一仗不好打:“关宁铁骑是不亚于山东新军的精锐,数量有5000之众,他们休息大半年,正是龙精虎猛来势汹汹。我们山东新军经过战损已经不足四千,数月征战颇为疲惫。明庭这一次战心十足统一指挥,十几万关内兵、京兵分兵多路四面八方漫山遍野而来,纵使我孔有德统兵之能天下无双,双方交战也只能拼个两败俱伤打成平手,就算勉强将之击退我们这边也剩不下几个人。兄弟们跟着我是为活下去,我决不能让他们去打这种没有意义的消耗战。情况已经紧急到了安排后路的时候。”
李九成对孔有德的分析十分认同,立即下令将暂时用不着的器械、粮食、药品、布匹、金银装船,新军家小向港口聚集登船,随时准备撤离。
孔有德经过清点发现物资家小装船后剩余的船只只能搭载三四千人,现在兵马有两万,谁上船?谁又不上船?他同李九成商量过后一个无情的选择方法正式出炉。
崇祯五年八月十三日,朱大典在昌邑誓师,合二万一千名马步精兵,分三路进军。李九成派大将陈有时率数千旧军迎敌(主力都被莱州拖住,守御其它城池又占据不少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