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汉人们为死者是不是满洲鞑子争论不休的时候,阿敏留下的满洲鞑子展开规模空前的大扫荡。他们以官道为桩,以小道为链,以村落为锁,四面拉网,逐寸搜索。曹绍忠领导精锐步兵展开激烈的反扫荡。
皮岛对满洲的情报系统异常发达,皇太极甫一聚兵毛文龙就得到消息,关宁锦则像闭耳塞听的聋瞎一样毫不知情。
经过皮岛核心将官讨论认为满清的目标是朝鲜,己方屯田军就在他们前进路上。依照皮岛惯例,毛文龙一边撤屯田军回岛,一边准备趁虚而入偷袭满洲后方,这是他们唯一能够沾到便宜的时候。
孔有德极力反对,声称这个打法太陈旧,满洲狗早已经摸透,肯定已经作好万全的准备,战端一开就是有备对有备。皮岛兵力集中在某一处形成以多打少的数量优势。虽然满洲备多力分,力分则弱,但是据有村落土墙,铁车环御的防守优势。若有几十门虎踞炮,满洲狗的简陋防御不堪一击,可是皮岛所有虎踞炮加起来不过十指之数,形不成雷霆之势。没有重火器只能进行硬碰硬的攻防战,死伤必重,胜亦是惨胜。如果不能迅速取胜还有可能遭到满洲狗援兵追杀。既然满洲狗后方枕戈待旦,不如正面迎战皇太极率领的八旗军团。那些家伙三四年没有遭到过攻击,已成嚣张跋扈,似紧实松,常备已懈,正好攻其不备。
毛文龙等人都觉得以皮岛杂兵正面迎战满洲八万精骑过于疯狂等同寻死,可是孔有德的话不无道理。满洲后方确实一年比一年难啃,上一次大战更是死伤近万精壮。
孔有德拿出地图向他们讲解过战术后众人面面相觑:这也算打仗!听起来不错,起码死人少,就这么干。
毛文龙立即动员数万人手,将所有粮草、火药全部启出孤注一掷。阿敏认为不可能上战场的孔有德亲自坐轿来到预设战场董骨寨。寻常人受到他那样的伤害没有一年半载难以恢复。孔有德内功深厚气血旺盛,辅以武当派疗伤心法,皮岛人参鹿茸等特产,短短一个月已经可以下床行走,只是不能与人动手。他最先抵达目的地,亲自勘察这一带的大小道路,村落分布。通过使用在海宝岛学得的军事科技,以换位思考之法推断出阿敏行军路线,走到何处满洲探马又会到何处侦察?受到攻击后的种种反应,预先作好应对,最后就是他这个月新想出来的无赖战术。
在皮岛大军到来以前毛文龙先已经派人逐村通知朝鲜人满洲强盗要来,然后组织人员撤退到云从岛,凡是不走的一律按通敌罪处死(天朝上国就这么霸道)。清出战场后皮岛大军随后赶到,立即按照孔有德画出的图纸,以董骨寨为核心布设大小地雷阵,挖掘地道,填塞水井,设置决战战场。
孔有德本想在阿敏迂回道路上埋设地雷,终因皮岛火药有限,满洲狗进军时以松散队形前进,顶多炸死炸伤一两千人,更重要的是一个人头都拿不到,对皮岛而言是赔本买卖,是故改变战术令皮岛士兵亲手打死大批满洲狗以增添信心。
为防止走漏消息,孔有德下令除去绝对可信的作战人员外所有参加战场布设的一律上云从岛禁闭,不论任何理由,战事未毕不准外出。皮岛内潜伏的满清细作深知地雷战的厉害,为给阿敏通风报信半夜三更越墙而出。孔有德早有准备将之一网成擒,不论三七二十一,宁杀错不放过,全部以满洲奸细的罪名浸在冰窟窿里冻死,吊在军营门口示众。
阿敏对此一无所知,孔有德谋划多时。古人云:“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结果无算的阿敏被多算的孔有德黑地晕头转向。皮岛的大队骑兵跳出满洲包围圈到外围作战,阿敏亲帅大军前去追杀,东江镇留守的步兵也够阿敏留守部队受的。
曹绍忠和耿仲明、尚可喜一样都是孔家寨的元老,出身于武将世家,极善打水战,武功仅次于孔有德和洪安通。自从孔家寨在灵蛇岛分裂后他就成为皮岛第一高手,受命在敌人的包围圈中进行反扫荡。敌强我弱,敌众我寡,与之硬拼实为不智。
孔有德令这些兄弟头裹黑布,面蒙黑巾,身穿黑衣,足套黑鞋,背负黑鞘长刀,外被杂色鱼网,网上扎满枯枝败叶,隐于草丛灌木中万难发现。这身行头是孔有德依照倭国忍者发展而来。他虽然没有见过忍者,但是他的祖师随俞大猷平倭多年,与忍者交手多次知之甚详,退隐后将忍术中的精华吸收入《辛酉普渡刀法》传承给孔有德师父慧目,孔有德有幸习之。
曹绍忠将二十人分作一队,一次出去15队,远远撒在战场上,其他人在地道中休息,两个时辰一换。皮岛仅有的五门虎踞炮交给五个中队长当作指挥炮,使用开花弹隔着雷场向满洲鞑子射击,打一炮就跑。没有炮的小队要么隔着雷场敲锣打鼓高声呐喊,要么用弓箭在最大射程内抛射攻击,射一次就跑。
鞑子循着声音纵马冲锋正好冲进雷区,被炸得人仰马翻,等烟消云散之后袭击者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要知道皮岛士兵为这一战在专门训练一个多月,又实地练兵多日,对这里的地形雷区了如指掌。那里有地雷,那里有地道,那里有地窖,那里有小路,那里有食水,那里有炮弹,那里有药品,那里有人换班,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人少目标小,很难被发现,只有少数运气超坏的小队被满洲鞑子勘破行迹打马死追。皮岛游击队虽然只有两条腿,但是身轻如燕奔跑迅捷,利用树丛灌木中的小路快速机动。满洲人骑在马上高大臃肿,磕磕碰碰挂挂扯扯,脸上身上都是於伤,衣服尽成褴缕,好像一只只笨狗熊,根本快不起来,甚至追着追着就追进地雷阵轰轰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