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在岸上草篷中给三人熬好汤,看着河中,长时间不见孔有德出水换气,若非时时泛起的巨浪,自己一定认为孔有德已经被冲走。他气息之悠长罕见罕闻,若是自己早已被淹死两三遍。再看看胡飞天不由一阵甜蜜,这个男人虽不似胡逸之潇洒风流,也是千里无一的英俊人物,武功人品俱是上上之选,更难得得是对我专一,正是托付终身的良配。胡逸之长得帅,那又怎样,见到美女就口花花,每次下山不勾引几个姑娘他不舒服,调戏我不算还敢拿小姐逗乐,声称要他三选一作老婆,他一定选小姐不选冰壶,气得冰壶大哭,活该被少爷揍得半死,连累飞天在这里拼命。想到这里回手抚摸沙锅,温度刚刚好。她高声叫喊:“飞天哥哥,胡逸之,开饭了,休息一会再练吧。”
二胡已经相当疲惫,只是严师在畔,他不曾休息自己如何能够懈怠。二胡都是好胜之人,暗道:“孔有德师叔是人我也是人,他能坚持我岂能放弃。”是以咬牙苦挨。听闻秋月呼唤,一个说服自己小息片刻的理由终于找到。胡飞天向身后孔有德处连击数刀,刀风犀利劈入河中,搅动他身周水纹,心中好不得意:“我半年功夫脱胎换骨,练到如此水准,孔师叔当真是个好人。”轻轻跃起,扑啦一声飞到岸上。伸手将腰间防止自己被水冲走的铁链解下。
胡逸之首先出水,踉踉跄跄爬上堤岸,扑倒在地躺平朝天,烂泥雨水全然不顾。
秋月看他从头到脚污垢不堪,没有一个干净地方,脸上数处被流石漂木撞中,高高肿起好不恐怖,感觉比破庙里的叫花子还要肮脏。心道:“平日你一副玉树临风、英姿飒爽的模样,没有想到也有今天。难怪小姐对少爷黑眉乌嘴的邋遢模样不以为意。”
胡逸之吐出满腹浊水,向秋月裂嘴微笑,露出黄里透白的牙齿,喘息道:“美女,想哥了没?”
秋月斜他一眼,道:“想你,下辈子吧。”上前去搀扶摇摇欲坠的胡飞天。
胡飞天呕吐过,闪身道:“快回草篷去,别淋着,小心生病。我太脏了,全身都是河里的臭泥,你站开点。”一言未毕,几条河鱼从铁甲中跳出来,顺着下流的雨水回到河中。
秋月道:“没有关系,回头我再去洗。”
胡飞天再次闪身道:“不用,不用,这也是修行,对毅力的修炼。你去给我倒碗清水,我要漱口,嘴里都是泥沙。”
秋月道:“我已经准备好了凉开水。来,这里。”
孔有德拉着铁链从水里出来,一头摔在岸边。二胡急忙下去扶他,孔有德翻个身躺在泥地里,任凭雨水瓢泼似得打在脸上,道:“不用你们帮忙。我自己能行。你们喝汤吧,不用等我。”
二胡知他性格,自己又何尝不骄傲。回到草庐,心道:“难怪五师叔年纪轻轻已经是天下第一,这种拼命精神远非我们师父所能及。”二胡一气喝下几大碗十全大补鸡汤,吃掉两只猪肘子,拿起大刀,系上铁链再次跳下河去。
孔有德挣扎起身走进草庐。秋月看到他手臂哆嗦不止,掌上一片殷红,显然伤口无数,心道:“小姐不愧是小姐,慧眼识英雄,不然当年怎么会从千万人中看中他!真是个了不起的硬汉子。”
孔有德洗漱过后,缓缓坐在凳子上,将手轻轻放在桌子上。桌上放有熬汤的大沙锅,沙锅中的汤汁突然飞起,犹如一条白练直灌入孔有德口中。
秋月大吃一惊,问道:“这是什么功夫?你是怎么做到的?”
孔有德道:“这是隔山打牛的手法,纯属对内家真气的技巧性使用,细节方面,我说了你也听不懂。它不在量,而在质,不在力,而在巧。二胡五年后能够作到。以你目前进境,30年后可以一试。”
秋月心下一沉:我的资质真的那么差吗?转念想道:“不止是资质,还有汗水。似他们这般练法,辛苦尚在其次,那一身污泥遍体伤疤,我生为一个爱美的女孩子,想想就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