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彦之与白鹤鸣一齐回到了岸上,他传授给白鹤鸣的是其独门武功,叫做“云梦心诀”,此功包含一门内功心法和两式外功。
杜彦之先将“云梦心诀”的八八六十四句功法口诀说了一遍,没想到白鹤鸣一下子就全部记住了,杜彦之在心中暗赞。
而后,只见杜彦之冲着湖面轻轻挥出了一掌,起初,湖面上并无丝毫变化,依旧是平静如鉴。可眨眼之间,距离岸边三十丈开外的湖面却炸开了花,圆形的水柱冲天而起,犹如喷泉般涌向高空,复又溅起无数整齐的水花。阵阵涟漪平息之后,湖面上又一如往常,古井无波。
白鹤鸣被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掌深深震撼。他心知,就算是自己的师父瀚海雪翁洪世烈,也挥不出这惊世骇俗的一掌。
“身随意动,行云流水,收放自如。”这才是武学的最高真谛。九华钓叟杜彦之这天下第一的名头,果然不是虚的!
白鹤鸣照猫画虎地挥出了一掌,却只得七八丈远,且水花四处乱窜。他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领悟了这套“云梦心诀”的真谛,亦晓得,日后只要勤加练习,它必定能发挥巨大的作用。殊不知,他这三天的武功进境,已经快赶得上别人的三年了。
杜彦之欣喜之下亦暗暗称奇,白鹤鸣的武学天资之高,简直世所罕有,他的师父洪世烈倒是捡了个宝贝。
白鹤鸣跟着杜彦之练了三天的武功,也喝了三天的酒。杜彦之发现白鹤鸣的酒量出奇的好,问其原因,白鹤鸣笑着说自己学了丐帮任平生前辈的“五阳功”。杜彦之不由得感叹说,你小子的运气是真不错!
事实上,白鹤鸣的运气何止是不错,简直就是得天独厚。杜彦之、洪世烈、任平生,这三位都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能得到其中一人指教已是不易,更遑论同时得到他们三人教导。可以预知,白鹤鸣将来的武学前途不可限量。
第四日清晨,白鹤鸣跪倒在“九华钓叟”杜彦之的身前,“邦邦邦”磕了三个响头,拜谢了他的传艺之德。而后,他继续一路北上,日夜兼程,终于在腊月二十这一天的傍晚,赶到了北京城。
连续多日的赶路,白鹤鸣早已是风尘仆仆,人困马乏。他投宿在了“枫驿客栈”,并嘱咐店小二好生照看乌云踏雪,自己吃罢了晚饭,沐浴更衣,早早的就休息了。
翌日一早,白鹤鸣才出门去了街市,精挑细选的买了不少东西。马上就要过年了,京城大街上还真是热闹!
白鹤鸣带着买好的礼物,来到了舅舅云中的府上拜望。云中一家在听到老管家云亦书禀报说白鹤鸣到了,俱是十分高兴,云向北更是亲自迎了出来。
如今的云向北,可谓是春风得意,在刚刚过去的文举考试之中,他高中了一甲第二名榜眼,被朝廷授予了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前途无量。
白鹤鸣跟着云向北来到了正厅,发现云中一家都在,原来他们正在会客。而那位客人,白鹤鸣惊喜地发现,自己居然也认识,正是前些日子有过一面之缘的百里鸿志。
现在的百里鸿志,亦是踌躇满志,他已经高中了武状元,被当今圣上亲封为正五品的武德将军,在兵部任职。而云中身为兵部左侍郎,此次武举考试的主考官之一,可以说与他有半师之谊,他今日正是前来拜望老师。
云中对于这个年纪轻轻又文质彬彬,可却高中武状元的后生亦是十分欣赏,更有意将自己的女儿云成风许配给他为妻。是以,今日云家所有的人都在正厅会见百里鸿志。
众人互相见过礼,攀谈许久后又一起吃过了午饭,百里鸿志就起身告辞了。白鹤鸣与舅舅一家说了别后经历,云家众人皆唏嘘不已。
这时,云成风问道:“表哥,梅小姐她没同你一道回来吗?”
白鹤鸣摇了摇,道:“没,没有!雪儿她是先我一步回到了京城!”
云家众人面面相觑,怎么会呢?以白鹤鸣与梅慕雪那般的情投意合、如胶似漆的模样,两个人怎会分开回京?再看白鹤鸣这吞吞吐吐的模样,难道是他们俩吵架了吗?
白鹤鸣看到云家众人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心中所想,急忙否认道:“舅舅,舅母,我与雪儿真的没有争执!说实话,我到现在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她!”
突然,云成风莞尔一笑,道:“表哥,依我看,这件事情还就是怪你!”
白鹤鸣十分疑惑道:“嗯?什么?成风表妹,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云家其余众人也是一脸的不解之色。
云成风接着笑道:“我是说,要怪就怪表哥,你这模样长得太过玉树临风啦!说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也不为过吧!”
云夫人闻听女儿所言,恍然大悟道:“对呀,傻孩子!梅小姐她肯定是吃醋了!你说实话,是不是对那东方家的小姐……”
白鹤鸣终于明白了过来,赶紧摇头否认道:“没有的事儿!舅母!天地良心,我只是把东方姑娘当成妹妹,绝无他想啊!”
云夫人点头道:“鹤儿,舅母也相信,你不会做对不起梅姑娘的事!那可能就是东方家的小姐倾慕于你,被梅姑娘发现了,所以她才打翻了醋坛子,就自己先走了!唉,鹤儿,你这张脸和你父亲一样,长得也太过招人了些!”
白鹤鸣心道,唉,敢情长得好看也是我的错呀!
云中也插话道:“鹤儿,梅姑娘那可是我们全家都认定的外甥媳妇,你可不能三心二意啊!这事儿得抓紧,须知,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儿了!”
白鹤鸣点头道:“是!舅舅,舅母!我明日就去梅家堡拜见梅堡主和夫人,然后跟雪儿请罪!”
云中嘱咐道:“嗯!鹤儿,你去梅家堡可以,但是年一定要回舅舅家来过!”
白鹤鸣应道:“是!舅舅!我明白的!”
腊月二十二日,新春将至,天降瑞雪,梅花盛放,梅慕雪十八岁的生辰到了。
一大早,白鹤鸣穿上了崭新的天青色衣衫,披上了雪白的狐皮大氅,戴上了白色毡帽,辞别了舅舅和舅母,骑着乌云踏雪,单人独骑赶往了梅家堡。
飘落的雪花打湿了白鹤鸣的衣帽,他走过的路上,留下了一排排深深的马蹄印。
梅慕雪已经于几日前就回到了梅家堡。梅思远与梅夫人见女儿自己回来,神色间又有些怏怏不乐,忙问其原因,得到的答案却是离家日久,甚为思念双亲。
梅思远夫妇二人听到女儿这样说虽然很高兴,但也明白这恐怕不是她独自回京的主要原因。但既然女儿不愿意说,他们也就没有深问,而是私下里询问了抱琴和忘忧此行的经过。
梅思远夫妇为人非常的开明,深知年轻人感情上的事,还是让他们自行解决为好。当然,谁要是敢欺负自家的宝贝女儿,那他可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注定要倒大霉了!
梅夫人想着,梅慕雪的生辰就要到了,决定要广发请帖,好好给她办一个生辰宴,让女儿开心一下。谁知,梅慕雪却拒绝了,说自己一个小小的生辰,不想惊动那么多外人,一家人在一起过,其乐融融的就好。梅夫人一想也是,遂作罢。
白鹤鸣很快就到达了梅家堡的大门前,下了马,他摘掉了毡帽,又抖了抖身上的积雪。虽然与守门的大汉都已熟识,他还是依礼递上了拜帖。
不一会儿,梅家堡的大管家梅笙就亲自出来迎接白鹤鸣,自有其他人牵马去喂饲。院中的丫鬟仆役们进进出出,都为自家大小姐的生辰晚宴各自忙碌着。
白鹤鸣跟着梅笙来到了正厅,梅思远夫妇和梅思安都在。见到他,梅夫人与梅思安的神色还好,只是,梅思远却沉着个脸。
白鹤鸣心中一声轻叹,他先上前见过了三人,又奉上了自己准备的新年礼物,这才落了座。
为了活跃一下略显紧张的气氛,梅夫人与白鹤鸣聊起了家常以及别后趣事,梅思安也时不时在旁边插一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