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季书宝道。
曹雅琴瘫坐在地上,她好似一瞬间被抽去了所有的精神气,头上白发都多了好些。
她道:“让铭儿向前走,莫要回头。”
“还有欢儿……”曹氏缓缓闭上眼,说了句:“对不起。”
季书宝讶异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曹雅琴坐在地上粗喘着,井内那二人的挣扎声越来越小,逐渐消失。
她是错的。
她坚持了三十几年的观念思想,都是错的,桃心桃柳没说错,她所图不过是一已私欲。
如今家不成家,亲人不像亲人,落到这下场,皆是她咎由自取啊!
“轰隆!”
一阵闷雷声传来。
曹氏缓缓从地上爬起,张开双臂,冰冷的雨水打在她身上,她睁大了眼,雨水泪水混杂在一起,从脸庞滑落。
曹氏缓缓开口,念起了她出嫁那日,戏班子唱过的戏文:“寒灯无焰,敝裘无温,总是播弄光景;身如槁木,心似死灰,不免堕在顽空。”
……
“铭儿,你娘的嫁妆,好好收着。”
易欢回来后,随手将装着首饰的包裹,塞到了易铭的怀中。
易铭怔怔的看着她。
外边下了雨,姑母身上还沾着水汽,她才刚大病初愈,这会竟冒雨去给他追回了这些嫁妆。
“姑母,这……我……”易铭不知所措的开口。
易欢伸手,在他脑袋上摸了一把,道:“什么也不用说了。”
易铭眼眶微红,鼻子发酸,他道:“我、我以后再也不赌了,也不会再做让你不开心的事,姑母,我说到做到!”
“好小子。”易欢唇角缓缓勾起。
“姑母,你快去喝点姜汤换身衣裳吧,别着凉了。”
易欢却不甚在意,这雨她回来时才下,倒是没淋到多少。
易欢说:“等你身子好些了,我带你去拜访一位大儒,以后铭儿就跟着他做学问,好不好?”
易铭目露惊讶。
“不过铭儿若是不愿意的话,也不用强求。”
易铭连忙摇了摇头,说:“愿意,愿意!”
他抱紧了怀中这些东西,知晓姑母为她找一位好老师一定费了不少心思,怎会不接受姑母的好意?
肯为他花心思的人太少了,便连他娘,也不曾如此过。
*
喝了姜汤,易欢正泡在浴桶里。
晋渊忙完今日的公务,就赶了过来。
透过屏风,能瞧见她纤细的身影,晋渊不由得喉间干渴,扯了扯领口,朝里走去。
背后忽的出现一个人,易欢吓了一大跳。
但那熟悉的龙涎香传来,易欢没有回过头,已然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男人手上拿着水瓢,将温热的水往她身上浇,服侍她沐浴。
他低声道:“听说今日欢儿可神奇,差点一箭把人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