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陈容和岳婉舒来过,都是小小年纪生得美貌异常,又气度非凡,余音堂的人都还有印象。
自然有小厮领着他们去包间。
几人脚踏进去,入眼的便是那清雅别致的陈设,里头燃着熏香,是一股甘冽香气,反倒提神。
前面的舞台上已经是第二出戏在开演,唱旦角的正是肖九如。
陈容仰着脖子朝肖九如看去,只见他气度儒雅,青袍如竹,能把冬天的夹棉袄穿得这样得体、修长的人,还真不多见。长得也好,飞眉入鬓,鼻如悬胆,虽然在戏台子上唱旦角,但是卸了妆一点儿没有女相。
岳婉舒则激动,兴奋得不知所以,只咧着小嘴看着梅长生。梅长生有个怪癖,即便是昆玉班唱戏,他也不会出面应酬主人,通常是下了戏台就走,越是神秘、高傲,越是能吸引陈容跟岳婉舒这种眼高于顶的小姑娘的心。并不拿他当戏子看,只觉得他极有风骨。
小厮送来戏曲名,台阁体两个大字《错付》
戏的内容是表哥跟表妹,二人郎情妾意。
贫穷的秀才表哥寄宿在同样不富裕的姑姑家,他读书需要银子买纸笔,还要付私塾先生的束修。于是,表妹起早贪黑地绣花换银子来供表哥读书。
待到表哥会试时,表妹还凑银子给表哥上京赴考,临行前,表哥信誓旦旦地说不管考中还是没中,都会回来迎娶她过门。
戏中的表哥不负所望,终于得偿所愿高中状元。
谁知,中了状元的表哥娶了丞相之女。把老家资助他读书科举的表妹给忘了一干二净。
表妹在家苦等他归来,得知他高中且娶贵族女子为妻时,心如死灰,差点自寻短路。
最后,表妹千辛万苦来来京城寻他,讨要一个说法。
哪成想,路上被贼给偷去银两,一路讨饭至京城。
等到了表哥的府邸前,被守门的小厮驱赶,不让进门。
此时正值寒冬,天空中下去鹅毛大雪,表妹冻晕在表哥府邸门前的石头狮子旁。
而表哥正坐着官轿回府,身边的随从见有人冻晕在那儿,跟表哥回禀,那表哥竟恶嫌地说:“快把她给扔到远远的去!”
陈容看到此处,红着眼眶,咬着牙,这么冷的天,哪怕你不知道是你表妹,只要是个人,你也不能这么对她呀?这不是活活的要冻死她吗?
正当陈容为女主的遭遇义愤填膺时,紧拽着两只小手被一双温暖的大掌给捂在掌中,耳边传来温润低醇的声音:“容容,世上人形形色色,不要为这种人而气恼。再说,像戏中的这位表哥做官肯定不会长久。”
“为何?”陈容不由好奇地转首问道。
纪宇贤嘴角噙着笑意,解释道:“像这种人属于没头脑的小人得志,不管在哪个朝代,这种人是没人愿意跟他结交的。你想,一个没人愿意搭理的人,岂不是没朋友,做官能做长久吗?”
“哦,原来如此。”陈容了然地点点小脑袋。
是呀,一个在官场场上没几个政见相同的三朋四友。定会被同僚所排挤。
不是丢官就是被安排到边远的蛮荒地区,做一个小官......
陈容跟纪宇贤二人只顾着说悄悄话,《错付》的结局陈容没看全,接着又上新戏。
“婉舒,我想回去。”陈容的小手还被纪宇贤捂在掌中,只能掉头对坐在右手的岳婉舒说道。
岳婉舒也被上一剧的《错付》,看得心情不好,闻声,点着小脑袋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