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容几乎是一眼就喜欢上了那支簪子。
她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将簪子放在自己面前,未再放回去,至于剩下的锦盒她几乎没再瞅一眼,很快就结束了整个鉴赏。
她留下了那根鸳鸯发簪,和那朵白玉芙蓉的金簪,又从几个锦盒中随意挑了两个,便叫了人,吩咐他们可以算账了,等翠竹付好银子就准备离开。
陈容听说是孙侯爷夫人,还当是孙毅的母亲林氏,转头一看,却是孙毅从边塞带回来的那位张秀惜。
张秀惜穿了件淡粉蓝色斓边的妆花褙子,石蓝的综裙,梳了分心髻,戴赤金嵌碧玺石的珠子箍。人长得十分清秀,一改之前的柔柔弱弱,好像话都不敢大声说一句的模样,很有股子贵妇人倨傲的神态。
而此时的张秀惜尚且没有注意到站在角落挑完首饰准备离开的陈容,故她那被如梦斋老板奉承后的倨傲神色同举止,也是尽数落在了陈容眼中。
那如梦斋的顾掌柜不敢得罪张秀惜,赶紧吩咐了店小二去取店里还未上新的好东西,自己还亲自奉了茶与张秀惜。
随后掌柜又自去照应其他客人。
陈容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张秀惜摆着她“贵人”的架子,想着便是孙毅的母亲,正儿八经的伯侯夫人恐怕也没她派头足。
啧,还真是个野鸡跃上指头变凤凰的嘚瑟嘴脸。
“你这些钗银首饰的样子,也过于寒酸俗陋,你是打量着咱们家三少夫人好糊弄是吗?”张秀惜身边的那个丫鬟代替张秀惜发了火气,她自己本人倒是抬起手,低眼看着自己养的圆润漂亮的指甲,孤傲着,谁都不搭理。
陈容也无意去找张秀惜的麻烦,转过身等翠竹拿银子付了款走路。
没成想,自己挑好的首饰却又被那店小二连盒端走,送到了张秀惜跟前,讨好地说店里顶好的,都在伯侯三少夫人面前了。
还真是欺人太甚!
自己挑的男人被她给抢过去,这挑好的首饰她又要抢!
还真是抢东西有瘾!
陈容眼里容不得沙子的脾气,站在原地就冷笑:“我怎么就不知,孙家三公子什么时候八抬大轿娶了位正儿八经的夫人回忠勇侯府?”
还三少夫人呢,她配吗?
张秀惜那边儿终于是腾出点儿眼风寻向了楼角落里站着的陈容。
许是亲目睹到岳婉岚被打耳光的惨况起了作用,张秀惜一见着陈容便立时变了脸色,从原本的坐着迅速站了起来,眼神只透露着一股惶恐不安的情绪,又很快低下了头,给陈容见礼道:“县主安好。”
店里的那个把陈容挑好的首饰盒子拿走去讨好张秀惜的小二见状,愣了片刻的神。
还是不知情的顾掌柜见到张秀惜面前的首饰盒子,回过神来,脑子转得灵快,赶紧拉着店小二就给陈容告罪求饶:“县主见谅,他是个新来的,不知您身份,还望您看在奴家这么多年跟云夫人相熟的面子上,饶恕一次。”
陈容就跟瞧不见似的,没了她。
她对着永远一副受人欺凌楚楚可怜模样的张秀惜冷冷提醒:“你如今出门自是可以使奴唤婢,倒也用不着打着他的名头出来招摇。京城里,哪处没长眼睛,你是想害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