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余安邦与周小满就去了县城。
两人怀里带着大团结与票据,直接奔了百货楼。
周小满要用的日用品从卫生纸到香皂之类的,按照余秀莲的吩咐,一一买齐了。
最后,余安邦拉着周小满去买衣服。
“衣服就不用了,我现在身上穿的挺好。”
周小满指的指自己身上纯棉的连衣裙。
“洗的都有些发白了,再买两套衣服吧,反正还有布料剩下。”
“不用了,”周小满笑,“你也知道,我穿衣服最挑。外头买的,不一定喜欢。到时候,我让妈再给我做两身就是,款式肯定好,价钱更不用说。”
“倒是我糊涂了,”余安邦一拍脑门,“小丽如今做衣服卖,咱们去她那里拿货就行。”
两人又去给余闹闹买了些小玩意儿。
正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在车站附近碰到了一个熟人。
“安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对了,你上回说的电视机,我已经搞到了,要不要今天就带回去。”
周六子献宝似的,指着身后的大货车。
周小满不禁去看余安邦。
后者却是将东西递到周小满手里,乐颠颠往大货车的方向走。
大货车的后备箱门打开,周
小满看清里头的东西,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周六子,你们上哪里搞了这么多东西?”
只见大货车里,二手的电视机,收音机,自行车,塞得满满当当。
别的不说,周小满粗略点了一下自行车,就有七八辆。
这年头,一辆二手自行车怎么着也能卖一百多块钱,就他们车上的东西,随便大几千。
“嫂子,你忘记我们的老本行是什么了。当然是到处淘的。”周六子嘿嘿笑,“先前,我就说要给安哥弄一辆电视机,他不肯。”
“你嫂子那时候要准备考试,家里又有两个孩子,再买一台电视机怎么行。家里还不得开了锅。”余安邦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最近生意怎么样,没有遇到不开眼的吧。”
“还好还好,”周六子动了动胳膊,“看看咱们这纹身,一般的怂货都不敢往前凑。而且,红卫兵如今相当于没有了。听可靠的消息说,今年年底就会解散了。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安哥,你还是跟咱们一起跑吧,没有你,我感觉没有主心骨。”
“我还有份子钱在里面,也算是跟你们一起干,”余安邦笑,“实在是家里的闲事太多,抽不开身到处跑。蚯
蚓呢,怎么没看到人?”
“别提邱小强那孙子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三天两头闹肚子,现在跑茅厕去了。这小子,除了开车技术比我好,别的一点好处都没有。”周六子抱怨,“还是安哥好,跟咱们一起干的时候,我是坐在车上都敢睡觉的。跟蚯蚓搭档,时不时提心吊胆的,就怕他掉链子……”
余安邦静静听着兄弟抱怨,等他说完了,顺着话安慰了几句,又说起了省城的事。
“你们在那边,还有没有熟人。再过半个月,你嫂子要去那边读书了,我想在学校外面找个合适的落脚地方,到时候,有什么事也方便。”
“嫂子考上大学了?!在哪里读,学的什么专业?”周六子一脸钦佩地看着周小满。
周小满就笑着把学校跟专业说了。
周六子朝她竖起大拇指,兴奋得直搓脸:“真厉害,太厉害了。我的娘哎,我要回去吹牛逼,我见了状元。羡慕死那帮家伙。”
周小满啼笑皆非。
三人又说了一阵话,周六子表示回去会帮忙问问省城的熟人,这才分手作别。
临走前,周六子死活不肯收余安邦电视机的钱。
“就当是咱们兄弟给嫂子考上大学的
贺礼。能送东西给状元,那是咱们的福气。”
余安邦推却不过,只好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