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月明,星稀。
蛙叫虫鸣声中,白河生产队公房的门被人推开。
吱呀一声,门被关上。随即,一道咔哒声响起,门从里面被人反锁上。
很快,男人的嬉笑声变成一声惨叫,夹杂着狗叫声,划破了白河生产队的静谧。
生产队各家燃起了煤油灯,三三两两出门看动静。
众人到了公房跟前,看到屋里的场景,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只见柳林露出半截屁股蛋,正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的裤子撕得稀巴烂,已经不能再穿了。露出来的小腿,隐约可见清晰的牙印。
在他身旁的,则是生产队有名的凶狗小黑。
小黑舌头伸出来,对着地上的柳林直喘气。还时不时低下头凑过去闻一闻,似乎是要判断能不能吃。
柳林将头死死埋在胳膊弯里,整个人抖如筛糠,嘴里一直在喊救命。
社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敢上前。
队上这条狗,可是不认人的,这要是突然发疯……
众人的目光落在柳林血肉模糊的小腿上,齐齐打了个寒战。
就在众人谁也不敢上前之时,队里的几个干部来了。
保管员李爱国忙上前呵斥,那条黑狗就甩甩尾巴,不
甘地围着他打转。
围观的社员们又往后退了几步。
李爱国平时负责喂狗,知道大家的意思,又呵斥两声,那条黑狗才不情不愿出了公房,啊呜一声,跑远了。
社员们齐齐松了一口气,这才敢围拢了上前。
“柳林啊,你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有人忍不住问。
“就是,好惨啊。你们看这腿,不知道还能不能走路,该不会得狂犬病吧。我听人说,被狗咬了,就容易得狂犬病。”
“瞎说什么,那是有病的狗咬了才会得狂犬病,咱们队上的狗凶是凶了点,可没有病。”
“那还好,不过,柳林到底来公房做什么?”
“……”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议论纷纷。
关切柳林伤势的人极少。
这也是人之常情。柳林一家在队上的人缘极差。
这个时候,余有粮作为生产队队长,不得不站出来善后。
他先是吩咐两个腿脚快的社员去请队上的赤脚医生,又让人去准备门板。
要是伤势严重,就要准备送去卫生院。
去卫生院,牛车又要套上,吩咐一通下来,他出了一身汗。
就他吩咐事情的功夫,看热闹的社员们已经大动脑洞,炸开了锅
。
“……这孙子该不会是想偷东西吧,他们柳家,可有手脚不干净的。”
“偷什么,公房里什么都没有。我猜,他就是想改工分,快看看,咱们的工分是不是被人改动了。”
话一出,所有的社员们都朝柳林投去不善的眼神。
工分就是他们的命根子,要是柳林真敢动手脚,他们就活剐了他。
所有人一拥而上,围在挂工分的板子
现场闹哄哄一片。
余有粮头痛欲裂,大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