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
只此一瞬,小金铃直觉自己终于想到了一条出路。
原来,让人烂掉的,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男人或女人、孩子不孩子的。
真正让人烂掉的东西,其实是爱。
爱人的人会烂掉,没人爱的人也会烂掉。
所以,夏一杰烂掉了,她也烂掉了。
独独一个萧子窈,高不可攀,一如既往,如天上弦月,美得实在有点儿刻薄。
那是她羡慕不来、也赢不来的命数。
弦月如钩,又照人间漫漫,不好的地方有千百种,堪称奇观,唯独好的地方却平平淡淡,索然无味。
月色只在安庆堂里满满当当的铺了一地。
檐下,又是一盏昏昏黄黄的煤油灯照着亮,宋晓瑗记完了账,便招着萧子山上前来说话了。
“好了,药材也收的差不多了,你也快去歇息吧。”
她柔声细语的,一副很会哄人的样子,平日里也是如此,倘若来了些什么难缠的小孩,几乎都是她亲自出马来哄,然后再是萧子山,轮番着上阵。
偏偏,眼下,萧子山闻声听罢,却是良久无言。
他只管怀抱着一筐苦杏,眼光微收。
宋晓瑗很快便了然了,于是问道:“我白天听人说,铁道和邮政的通路已经都恢复得差不多了,看你这样子,难道是香港那边的电报回过来了?可有什么好消息吗,不如等下收完了药材,就说给我听听?”
“我现在就可以说。”
萧子山道,“吴老板那边汇了钱来,还汇了车票和船票来。如果你想走,就和我妹妹一起走,先坐车去广东,然后转水路去香港。如果你不想走,这笔钱就都留给你,在内地想办法躲躲——马上就要打仗了,中国人和日本人要打,中国人和中国人也要打,你是大夫,你做不到独善其身。”
“我一个救死扶伤的大夫都不能独善其身,那么,那些普通人呢,岂不是等死?”
宋晓瑗笑了笑,说,“竹四,我不走,我要留在安庆堂里,而且我也不要那些钱,我们家挣得钱只要足够采买药材、养活自己和伙计们便是了,多的那些,我不知道该怎么花。”
谁知,她话音方落,萧子山却依旧很是坚持,便斩钉截铁的又说道:“把钱换成金条,必要的时候总能用得上——更何况,你父亲到现在还没回来,这已经过去多少个月了!外面很多省份都开始戒严了,他再回不来,恐怕之后只会更难回来!打仗的时候亲人分离、流离失所实在是再寻常不过了,你是女子,你要为你自己做好打算!”
“我的打算我自己会做。”
是时,弦月危危,冷不丁匿在一片黑云之后,看来明日又是个阴天了,又阴又冷,冷得人连话也不想多说。
宋晓瑗不免有些哽咽。
“萧四少,曾经分明是你告诉我的——我身为女子却行医救人,做的是顶天立地的大事,根本不必在乎什么应不应当的道理,只要从心便好!我一会儿就写个寻常的养身的方子给你,你拿去,明天就借口我的名义送到沈公馆去,连带着钱或车票船票都给你妹妹便是了!所以从今往后,你也别劝我了——你自己都不走,又有什么资格劝我走!”
话毕,她便一摔账本,只管头也不回的跑回了屋后去,萧子山于是还抱着那筐杏仁,就瞧见檐下的煤油灯正被风吹得一晃一晃又一晃,最后一个不察,居然当真一下子灭掉了。
如此,那弄堂里、天井里的月色,便一模一样的都冷下来了。
萧子山不由得捏了捏手心里两张汗湿了的车票。
只不过,他却捏了片刻不到,便又很快的松开了手去,只怕那小纸片汗湿了便很容易烂掉,到时候,恐怕人跑不出去,便要当真烂到泥里去了。
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萧子窈又死一次。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