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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竞赛(1 / 2)

在新建的土屋里,灯花不记得摆过多少次宴席了,有喜宴,有白宴,但印象最深的还是全村的庆功宴。

一个夏天的夜晚,厅堂坐满了人。灯花坐在垄角边,摇着摇篮,默默地看着这群人。下厅有些幽暗,坐着的多是妇辈,叽叽喳喳地说着家务事、工分数。

上厅挂着一盏马灯,把墙上的伟人像照得容光焕发,那些像上的名字灯花都听熟悉了,有的满面红光,有的严肃亲切,有的额头光亮,有的胡子高高上扬。这些纸像挂在左边墙上,右边墙上是另一些纸张。灯花正和一些妇人说着明天的天气,突然上厅蒜头的声音大了起来。

蒜头指着右边墙上那些纸张,说,你们看,这是去年的“农业学大赛”生产竞赛的奖状,河村虽然评为了先进单位,但是只得了第二名。今天大队部开会说了,夏收仍然组织竞赛,而且发资金,第一名奖三十块钱!

大家竖起耳朵,齐声说,三十块?真不少!

蒜头点了点头,说,就是,三十块钱,如果我们河村赢了,全部拿来摆宴席,我让全村人大吃一顿!

上厅的男人们听了,顿时一阵喝彩,齐声说,好,我们听队长的,反正这些活都要我们干完,拼一拼还可以加餐,喝酒!

这时蒜头扬了扬手臂,压住喧嚣的声音,说,金狗,你光记得喝酒,去年就是你不肯加夜班,拖了全村的后腿!

金狗嘿嘿一笑,说,老同学,不要当众揭别人的丑,我可是尽了力的。说实话,我并不贪图那酒宴,我们何苦拼了命累死累活的,我们河村这些田地,稻子迟早可以归仓,何苦争个先后?一连下地十来天,赶个集喝个酒的时间都没有,这竞赛有什么意思呢?

蒜头说,听听金狗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河村一向团结,大家都像他那样,生产不抓紧,收割不及时,恐怕天公不照顾,年终又要少分粮!集体集体,就是不能只由着个人的性子嘛。

大家听了,觉得蒜头说得有理,一起斗争金狗。这些金狗掏出纸,塞了些烟丝,点起火慢悠悠地吸了起来,脸上挂着讪笑,说,随你们吧,我就这性子,到时跟着大家干就是了!

开了动员会,记了工分,蒜头就把队里的会计、保管留了下来,排兵布阵,说着这次比赛的如何分成五组,如何搭配人手,如何安排农具。

研究一阵子后,人都离开了,蒜头收敛好纸笔算盘,坐到一只摇篮边,对灯花担忧地说,婆婆,我这心里头可没有底,今年如果又叫大家拼命加班,结果没有获奖,不能加餐,乡亲们都会骂我的。

灯花宽慰说,事在人为,凡事想周全些,总会有个好结果,实在赢不了,我们自己置点薄酒,慰劳一下大家。

蒜头说,如果远仁还在村里就好了,我们合作了那么多年,他想事周全些,也能拿主意。灯花点了点头,说,这远仁也不知活得怎么样,还在不在这个世上,转眼五六年了呢。原来,远仁回到村里没多久,又被抓走判刑了。

村里开展劳动竞赛,灯花自然看得欢喜。这是蒜头担当的大事。灯花想起十多年前。那时,蒜头还没有毕业,远仁就偷偷叫他记账写账,经管着集体的事情,弄得捡狗以为蒜头当了远仁的家奴。经过十来年的历练,现在蒜头成熟了,当起了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