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意熟门熟路,到了一间屋子门口,刚抬手还未扣门,就听里头沉冷低磁的声音一字一顿缓慢响起,“裴卿,进来吧。”
这是一间书房,空荡荡的墙上只挂了字画,莹莹烛火之中,瞧不真切。
桌案上摆了一副棋盘,一盘未解的棋局。
屏风后,男人坐得挺直,身如青松,一动不动。隐隐的,房中有一丝好闻的雪松香,凛冽清冷。
裴长意刚走进去,就见齐太医伏跪在地上。
齐太医声音哑哑的,似是有些害怕,“今日微臣的确”
他的话还未说完,屏风后的男人幽幽开口打断了他,声音冷冷淡淡,“容妃娘娘的命令你岂敢违抗,此事不能怪你。”
“即是娘娘有话让你带给裴大人,你便说吧。”
裴长意低头看了齐太医一眼,略略一点头。
齐太医仍是伏跪在地上,只微微抬了些头,小心翼翼说道,“容妃娘娘说,只需要微臣转达一句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以裴大人聪慧,定是能听懂了。”
屏风后的那人,手指不轻不重地敲着书册,开口便让齐太医退下了。
凝思几瞬,裴长意指腹微动。
今日宝华楼一事,裴长意相信徐瑶夜是无辜的。
正因为她心思歹毒,所以她做事周全,定不会进宫时,手上还沾染着药粉。
小太监一次一次来报信,裴长意心中推测过好几个人选。
最终他最怀疑的,便是齐太医的幕后主子容妃。
齐太医给徐望月搭脉,知道她所中何毒,他贵为太医院院首,想来调出药粉并不为难他。
裴长意敛了神色,俯身缓缓道,“今日多谢容妃娘娘。”
屏风后传来男人的声音,又低又沉,隐隐带了一丝笑意,“容妃娘娘有心,也要裴卿你足够聪明,才能接到这顺水人情。”
他话音一转,“只是没想到裴卿你如此心狠,这一番顺水推舟,是一点不顾及夫妻情分?”
裴长意掀起眼睑,不带温度的眸光从桌案上的棋盘扫过,薄唇微动,嗓音清哑,“自作孽不可活。”
若非她将事情做得这般绝,也不至于连条后路也没给自己留。
夫妻情分?
纵然他们之间曾有过那一星半点的少时情分,也让徐瑶夜自己一点一点磨没了。
若不是她这么心狠,又这么着急想要徐望月的命,裴长意也并非这么容不下她。
若她还是年少时的徐瑶夜,休妻之后,若是徐府容不下她,侯府也不多一张嘴吃饭。
可惜,她的心狠手辣,令人胆寒。
这样的人,他绝不会留在徐望月身边。
容妃这句话说得很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若非她徐瑶夜先想害人,又如何会被人所害?
裴长意从书房走出来,在廊下遇到刚从房中走出来的齐太医,两人互相颔首示意。
都要出府,便一同在廊下走着。
裴长意不动声色地屈起手指,顿了顿,轻轻摩擦了几下指腹,开口问道,“齐太医,你今日所开的药,会不会对胎儿有影响?”
齐太医微微俯身,挑眉说道,“今日我开的药,自然是不会对世子妃腹中胎儿有所影响,不过她腹中的那个胎儿”
“我指的不是她。”裴长意敛了神色,微微挑眉,缓缓说道。
“不是世子妃?”齐太医心口一颤,也不可能是老侯府的老夫人,那是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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