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急速旋转着向地面上俯冲下去,系着安全带的众人在机舱里头下脚上的不停旋转,好像置身于滚筒式洗衣机中被人按了甩干键一般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甩出来。
君霆若紧紧的握住座位两旁的扶手,竭尽全力保持身体的平衡,确保身子固定在座位上不要扭伤关节或者撞到要害。混乱中君霆若隐隐约约的听到有人在叫“降落伞……降落伞……”抬眼望去,他发现韩队正在冲着身下的座椅比划着,从坐垫下方抽出一包东西来。
座位下有降落伞!
所有人马上行动起来,纷纷想方设法的从屁股,置身于其中的人只感到天旋地转内脏翻江倒海,还能保持清醒已经非常不容易,还想要有什么动作那真是难上加难,好在他们都是经历过严苛训练的特种兵,可以为常人所不能为,虽然从来没有一项训练是让人在滚筒洗衣机里执行任务的,但他们至少都经历过飞行员的失重训练,在这个时候比一般人强上不是一点半点。
君霆若生拉硬拽好不容易把降落伞包背在身上,气还没喘匀,就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听起来像是什么金属物体被人硬生生的撕裂了。紧接着就是一阵狂风猛的灌入了机舱,吹得人五官都变了形。君霆若抬起头,艰难的睁开两只被风吹得生疼的眼睛望去,登时心中就凉了半截。
只见飞机的后半截空空如也,随着机舱的旋转外面昏黄的天空正以一种不安的方式映入眼帘,机舱里一切没有被固定住的杂物都朝着那个缺口飞了出去。君霆若心下一沉顿时明白过了,我勒个乖乖,机尾居然已经被吹断了!他记得曾经有个报告说坠机事故在机体落地之前完整的情况下,生还几率不足万分之一,要是在落地之前就已经开始解体,那生还的几率是无限接近零……
说到生还,君霆若清晰的记得四仔的座位是在机尾的,现在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这次任务还没有开始,已经有人牺牲了……
顾不得悲伤,君霆若知道自己现在必须冷静下来,想尽办法离开这里,这可不是演习,做错了扣个实操分了事,这要是做错了,那这辈子就了事了。
“跳伞!”这道声嘶力竭的命令从韩队口中喊出来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这倒不是因为他害怕,而是机舱里剧烈的空气流动把韩队怒张的大嘴吹成了各种不规则图形。所有人在接到命令的第一时间都快速反应,纷纷的解开系在身上的安全带向机尾移动过去,由于气压的关系,机舱内的高压会向外面流动,所有东西都会被“吸”出机舱外,所以要离开这里并不难,问题在于你不能一撒手就让自己“飞”出去,先别说机尾缺口处那参差不齐的断裂部位要是刮到一下会怎么样,就是机舱内的座椅靠背什么的在这样的速度下碰到一下,不死也得残废。机舱内的所有人都是特种兵出身,这样的道理他们当然都懂,所有人都死死的抓住身边坚固的东西,让自己一点点被“吸”入机尾的破损部位。
君霆若正要解开安全带,和大家一起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却突然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他低下头一看,才发现安全带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了形,原本轻轻一按就能解开的安全带此刻任由他如何折腾就是纹丝不动,将他死死的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这个时候当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情况,所有人都想迫不及待的离开这里,还有谁有闲心关心别人。君霆若连拉带拽发了半天狠,就差用牙咬了,还是没从那要命的安全带中挣脱出来。他抬头一看,残缺不全的机舱中空空如也,居然一个人也没有了!
一看这情形,君霆若牙关都快咬出血来,他执行任务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居然师未捷身先死——从来拉屎不用纸,正可谓屎可忍尿不可忍,这活人眼看就要被着尿活活憋死了。
就在此时,一只大手突然出现在君霆若的大腿上,紧接着他就看到了大头那颗标志性的大脑袋。
大头看着君霆若,居然还有些开心“你也没走?等我呢?”
君霆若看着大头那张欠扁的大脸,恨不得一膝盖把它撞成饼状,可现在不是和他犯傻的时候,君霆若只好冲着大脑袋吼道“走个毛,没看到我被安全带绑着么!”
大头树低头一看,这才发现症结所在,撇了撇嘴不乐意道“早说啊。”伸手往自己脚上一抽,把伞兵匕首抽了出来,出手就是一刀,将君霆若从椅子上解救出来。
君霆若身上一松,双脚猛的向上抬起,整个人头下脚上的就被吸向机尾。好在大头手疾,赶紧伸手抓住他的衣领,这才没让君霆若飞出去。君霆若抓住椅背,和大头一起一点一点的向机尾移动。由于飞机一直处在急速旋转当中,根本分不清天上地下,因此这短短的一段距离两人花了好一阵子时间,好不容易快到缺口处了,君霆若才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没走。”
大头恋恋不舍的朝破败不堪的机舱里看了一眼,这才回答道“我刚上飞机的时候看到航空杂志上面的空姐长得不错,刚才飞机一抖我脱手弄丢了,找了好一阵也没找着……”
君霆若想此刻他的双腿要不是被吸向机尾缺口处,一定已经踩在大头那张大脸上了。这厮真是什么时候都能脱线啊,记得他们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本来布置的是秘密潜入敌方基地伺机实施爆炸破坏的,这家伙不知道脑子牰什么风,临到头了冲着人家巡逻兵吼一嗓子“你们跑不掉了,我就是代表月亮来消灭你们的。”结果是差点让整个队伍全灭在敌人腹地。因为这事大头差点没被赶出特战队,后来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活动关系又拜托在组织部的舅舅好一阵运作这才留队观察的,没想到时隔多年这家伙还是死性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