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房门在打开的时候,总会有些沉闷的轴承响。
哈德门从里边走出,随手抽出了打火机,点燃了BH牌的香烟。
小楼前是一条长长的胡同,一路通到繁华的大街上。
大概有三百来米长。
“又见面了啊,哈德门先生。”浑身光辉灿烂的贝尔格里奥站在了他的身前,手中擎着骑士长枪:“早听闻您的枪术了得,如今终于有交手的机会,甚幸。”
哈德门深吸了一口烟,从鼻子里喷出来。
“我能问出你身上的味道。”他低着头:“我能闻到,你身上那股跟我一样的味道。”
“不仅仅是BH牌香烟的气息,还有那种从骨子里溢出的执着和追求。”
贝尔格里奥静静地听着哈德门的絮叨。
听完以后,他抬起长枪,直指哈德门的眉心。
“你说的这些,我都承认。”贝尔格里奥叹了口气:“虽然,跟罪人拥有同样的性格特点,应该算是我耻辱的一面,但转念一想,若不是你拥有这样的性格特质,也不需要我来解决你的生命。”
“我没有带上骑士团,而是选择跟你单挑。”他已经开始蓄力,连空中的雪花,都被长枪即将穿过的轨迹洞穿。
那是常人难以理解的,独属于长枪的奥义。
“这是我和教宗,对于你,对于那位在你身后躺着的老人,最后的敬意。”
哈德门微笑了起来。
“我之前对于东方的文化,很感兴趣。”他的香烟也染指了末端:“所以我去了解了很多很多,有关于东方人的故事。”
“就在七十多年前吧,有一个着名的黑社会头目,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他说,我们这种在黑暗中行走的人,就是一只夜壶,需要的时候,巴不得我们出现,而用完了之后,弃若敝屣。”
贝尔格里奥摇了摇头。
“你们原先都是有功之人,只不过这次犯下的罪,实在是太过沉重,已经无法被你们的功勋所抵消,故而必须要以死亡和鲜血冲刷。”
“你们死后,依旧会被以圣徒次一级的规格,葬入圣教堂之中。”
“所以,安息吧,我亲爱的朋友。”
他手中的长枪蓄力已满,就如同满月弓弦化归直线时,飚射而出的飞箭。纷飞的雪花,以及地上融化成的雪水,被这如旭日般的光芒全数蒸发,只留下混杂着泥土的污水,汇入了下水道里。
此刻的枪尖,本应该出现在哈德门的头颅后。
“很快的枪,很强大的圣光,每一样都符合了你君子兰骑士团团长的身份。”一种阴冷的光芒,从哈德门的身上荡漾开去,就如同洁白的雪花底下,那厚重的冻土:“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朝一日没有了我们,你们这圣洁的双手,又该放在哪里?”
他手中的长枪,竖在身前,直指天穹的枪杆,正好抵住了贝尔格里奥的枪尖。
那里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洞口。
“答不出来,对吧!”阴冷的光晕下,哈德门的脸显得如恶魔般苍白:“像你们这种,在顶层的光辉中,享受了多年荣耀的勋贵,是不可能理解我们这些,卑微得如同深渊害虫的可怜玩意的。”
“但你应该知道,洁白的雪花,只能呆在冻土上边。”
随着他的话音,阴冷的光晕,荡漾到了这条胡同的每一个角落,将原本混杂着淤泥的雪水,重新冷冻起来。
“当冻土被你们圣洁的光辉,化作热土的时候,你们这些洁净的雪花,就会化作软弱无力的雪水,落进肮脏的泥土里,混杂在一处。”
贝尔格里奥回枪于身,舞出一个滴水不漏的光幕。
而哈德门只是举枪向前。
简简单单地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