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凝看着这将近万人的百姓,有心酸,有苦涩,有难过,南陵亡国一年之后,他们还记得南陵,还记得他们是南陵的子民,也让冯凝感动。
她曾听到过一首诗,诗里有一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她曾经也害怕过南陵的百姓忘记了是谁给他们带来的痛苦,她并不是想让这些百姓每日都与她一样生活在仇恨的痛苦之中,只是希望他们不要忘记南陵就好。
如今她得偿所愿,南陵的子民没有忘记养育他们的家国,没有忘记他们生长在那一片土地。
冯凝想说些什么,却无从开口,她怕一开口,眼泪就忍不住的掉下来。
在独孤云身后的言钰,姜信,梅氏姐弟也被眼前的这一幕感动,心里都觉得酸酸的。
独孤云牵住冯凝的手握得更紧了,目光也看向冯凝,他的目光中有一种坚定,如今他也不知如何宽慰冯凝,只能以此来鼓励了。
冯凝深呼吸了一口气,稍微平缓了一下情绪,便鼓起勇气开了口:“平身!”
因为早就想哭泣,却一直强忍着,一开口说话,嗓音有些沙哑,还有些哽咽。
短短的两个字说完,冯凝眼眶中的泪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滑落。
“谢公主殿下。”百姓们听出了公主的哭泣声,也同样跟着哭泣起来。同时,也全都从地上站起身来,每个人的眼睛都凝视着冯凝。希望冯凝给他们指一条路走。
“公主殿下,我们知道你如今要兴复南陵,我们也都是南陵子民,家国兴亡,匹夫有责,虽然我们都是穷苦百姓,也请您让我们为了家国出一份力吧,我们愿意从军。”其中一个百姓开口说到。
冯凝又是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回话:“好,你们所有人都去登名造册吧,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我南陵最英勇的将士,我们风雨同舟,荣辱与共,一起兴复南陵,兴复我们的家国。”
“谢公主殿下。”起先问话那人说了一句之后,其他的所有百姓也都跟着说了一句。
之后独孤云便安排言钰在一旁对这些人登名造册,他则领着冯凝回了城楼上。
“南陵所有失地都还有许多南陵的百姓,以后攻城之时便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取胜。”独孤云给出了他的建议,这一点独孤云事先也没有想到,也是最近才想到的。
“可若是这样会不会激怒那些驻守在南陵城池的敌将,他们不管不顾的将城中百姓全都杀光?”这一点冯凝是非常担心的,而且非常有可能发生。
“这倒也的确是个问题,不过不到迫不得已,穷途末路的地步,相信他们不会这么做。打仗,打的便是天下百姓的人心,如若他们一旦做出这样的事情,就会失去人心,他们想不败都难。”独孤云觉得应该是这样,他也不能确定。
而不能确定的原因,就在冯凝接下来的这一段话中:“如若是齐彻与叶若尘,凭他们的聪明肯定不会这么做,可当我使用这一点攻下玉兰城之后,就收复了四座城池,到那个时候,齐彻与叶若尘都和他们安排在南陵失地的将领相隔甚远,传递消息也不是这么方便,我真怕这些将领一时冲动,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既然你有这个担心,那就想办法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独孤云也只能如此说了。
其实若是在不认识冯凝之前,独孤云不会管这么多,一将功成万骨枯,每个江山都是成千上万的白骨堆积起来的。
若是一旦有一个城池的将领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其他城池的百姓便会不管不顾的全力拼杀守城的敌将,只为了自己能够活命。
而且这事一旦传遍天下,对西齐,对北安都是一个很大的隐藏祸患,这对独孤云,对冯凝这次想要光复南陵无疑都是十分有利的。
只可惜冯凝太心慈手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为什么带言钰来?不带蓝轩他们来?”冯凝不解,独孤云明知言钰不是他的人,还敢带着言钰前来。
“她已经知道了你攻下山盟关的消息,但是我还不想让她的主子知道,所以为了不让她有传递消息的机会,我只能时刻将她带在身边了。”独孤云说到。
“那你如今又敢将她一个人放在城门口,不怕她借机传递消息出去么?”冯凝又问了一声,独孤云的心思她从来就猜不透。
“既然敢将她一个人放在哪里,那么如今自然已经是她可以传递消息的时候了。”独孤云发现某人今天问题太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