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神龙殿回来,冯凝一连三日再也没有踏出过翠轩宫半步,又恢复到了以往那般,上午早起练习凤鸣真经与寒冰剑法,下午便练习轻功。
但东方决却是每日都会抽空来翠轩宫瞧上一眼,同时也会将前线的一些军报说与冯凝与独孤云听。
三日前王师已抵达晏城,两日前王师与叛军交战,以平局而告终,昨日再度交战,王师大败!
这日清晨,天刚破晓,东方决便再度到了翠轩宫,恰好遇上冯凝起榻从寝间走出来。
“没想到我运气竟然这般好,一来神仙姐姐便起了。”东方决近日心情一直比较压抑,此时也是费了天大的劲儿,才强扯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用过早膳了?”冯凝不知该如何回话,却又不能不回,便索『性』转移了话题。
“已然用过,但我不介意再陪神仙姐姐用一次。”东方决又恢复了以往的笑颜,看来这几日他的心情已得到好转。
虽然皇兄的神情与语气都掩饰的很好,但她也知道,他肯定又在想还有两个月便是中秋了,而往年的中秋佳节,都是和父皇母妃,一众皇亲在一起过的。
正说着,便见一众宫娥手中端着膳食走进了翠轩宫,见到东方决,全都跪地请安,口中一致道:“参见淮王殿下,殿下千岁,万福金安!”
“免礼吧”东方决话落,一众宫娥起身,其中两个朝冯凝这边走了过来,其他的便去了独孤云与言钰的厢房。
住在北面的独孤云听到院中有人练剑,便知是冯凝,遂让蓝墨推着他出了房间,到了院中。
冯凝正欲领着那两名宫娥将膳食端进寝间,可刚到一半便被东方决打断:“神仙姐姐,这早膳便在这院中用吧!”
冯凝脚步一顿,心想东方决为何这般说?
见冯凝停下脚步,若有所思,东方决自然明白她在想什么:“虽然是青天白日,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也不好听。”
冯凝不由更奇怪了,从前东方决也不是没进过她的寝间,且待的时间都还不短,当初不怕,如今怎地怕了?
见状,东方决不由再度开口解释:“从前我只是一个皇子,又未弱冠,就算有些轻浮的举动,也没多少人会在意,而如今我代理东乐国政,行为举止自然要注意一些!”
听言,冯凝豁然。遂即便按照东方决的意思,将早膳放在了院中的石桌上。而后又遣退了那两名宫娥。
虽然皇兄的神情与语气都掩饰的很好,但她也知道,他肯定又在想还有两个月便是中秋了,而往年的中秋佳节,都是和父皇母妃,一众皇亲在一起过的。
坐下后,冯凝拿起碗筷便开始用膳,东方决却是坐在那里没有动作,只静静的盯着对面的美人,眼珠子一下都没有转动过。
不大一会儿,冯凝便发现了东方决的这个举动,一时间有些尴尬:“我脸上有花么?”
东方决不语,像是没听见冯凝的话一般。
冯凝有些急了:“再看信不信我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冷静了片刻,侧头看向窗外,只见天还未明。眼角处仍有疼痛感,但又不敢再眠,深怕又做噩梦。便只好合上双目,却不入眠,以此闭目养神!
不知东方决是害怕自己眼珠子真被挖出来还是怎样,移开了视线:“如若那天神仙姐姐真用的上我的眼珠子,挖出来也无不可。”
冯凝不语,亦没有了用膳的心思,放下手中碗筷,便站起身回了寝间。须臾,又从寝间折返到院中,只是手中已经多了一柄寒冰剑。
“神仙姐姐这就准备练功?”东方决言外之意,他还想与冯凝多聊一会,“不过也好,我也许久未见你练功了,今日正好看看你进步了多少。”
冯凝不答话,径直的耍练起寒冰剑法,挑,挥,砍,挡,刺,杀,攒,攻,守。
每一样,冯凝都耍的十分娴熟,比之半月前,东方决第一次见冯凝练功时进步了许多。
住在北面的独孤云听到院中有人练剑,便知是冯凝,遂让蓝墨推着他出了房间,到了院中。
一听有军报传回,东方决都不知道是该骂自己乌鸦嘴,还是该骂独孤云乌鸦嘴了。
悄无声息地在不远处观看了盏茶功夫,冯凝便耍完了寒冰剑法,收了招式。
“短短不到三个月,你便将寒冰剑法练习到了第四成,不错!”一道能够席卷人全身的清凉感从独孤云口中传出,伴随着淡淡清香,飘散在整个翠轩宫。
“没想到我运气竟然这般好,一来神仙姐姐便起了。”东方决近日心情一直比较压抑,此时也是费了天大的劲儿,才强扯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都是公子指导的好罢了,不然我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如此进步!”冯凝话说的谦虚,但也确是实话,虽然她自己很努力,但若不是这些天独孤云的悉心指点,她不会进步的如此神速。
独孤云正欲回话,却是被东方决给抢了先:“神仙姐姐,你这话就不够意思了,这些天我虽然因为公务没能脱开身陪你练功,但昔日在淮王府时,我也没少陪你,难道我那就不算是指点么?”
说完,东方决一脸不开心的站在那里,仿似为他自己曾经的付出而感到不值。
冯凝见了,心叹这东方决还真是个孩子,竟然耍起这般小脾气。无奈,只能给他一点甜头:“也谢谢你的指点,不然我如今怕是都还不会轻功呢!”
东方决一听,这才展『露』笑容:“就是嘛,我的功劳可也是不小的。”
“殿下一连几日都往这翠轩宫走上一遭,难道都没有国事需要处理么?”独孤云这话听起来问的随意,实则是不愿见到东方决与冯凝相处在一起,他自己都不曾知晓缘何会有这种心理。
“现在举国上下都将目光放在前线,其他的小事都被忽视了,故而只要前线不传回军报,便没有什么事是需要我处理的。”
东方决话音刚落,便听到有人唤了一句:“皇兄。”
寻着声音来源之地望去,只见一身着浅黄『色』罗裙的美丽女子正朝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穿甲胄的将军。二人正是东方若月与御林军统领陈林!
“你怎么来了?”东方决有些时日没见到皇妹,所以咋一见东方若月,不禁疑『惑』她有何事!
“还说呢,本来觉得你近日可能心情不好,想进宫来陪陪你,却是找不见人,谁曾想跑到这来有说有笑了!”东方若月话中满是埋怨之意。
“殿下,前线传回军报!”陈林一边说一边跪在地上,双手抬过头顶,将军报呈于东乐新主跟前。
一听有军报传回,东方决都不知道是该骂自己乌鸦嘴,还是该骂独孤云乌鸦嘴了。
撇开这个不管,东方决从陈林手中拿过军报缓慢打开,只大致扫了一眼便紧皱眉头。
半晌,方才开口:“叛军昨日夜袭晏城,我军损兵六万,已败守玄城!”
“我的天哪。”得知此讯,陈林无比震惊,“常太尉可是从京都领了十五万大军去往前线,驻扎晏城,加上晏城原本的三万守军,一共是十八万大军啊,怎会如此不堪一击,一夜之间便被叛军夺了晏城?”
“玄城已是守卫京都的最后一道防线,一旦玄城再被攻破,叛军便要杀入帝都了!”东方决合上了军报,目光呆滞的凝视前方。
“殿下太过忧心了,晏城一共有十八万大军驻守,就算叛军夜袭,攻其不备,也不可能一夜之间拿下晏城,还让我军损兵六万,这分明就是常太尉的用兵之计罢了!”
独孤云的智慧,东方决早有领教,既然他这般说,想必另有一番见地:“独孤先生,何出此言?”
“常太尉是在抛诱饵呢,殿下请想一想,十八万大军驻守的城池,被叛军一夜之间便夺下了,还斩杀六万将士,叛军会怎么认为?”独孤云话落,并未有人回话,仍然静待他的下文。
“叛军会认为,我军不堪一击,根本就抵挡不住他们的攻势,他们打入帝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这样的心理,加上之前的两场大胜,已然使他们产生了骄怠的心态,而骄兵必败,所以,接下来的战争,叛军便会掉以轻心,那样于我军便有利了。”
“相信用不了几日,必有捷报传回!”独孤云分析的头头是道,说话的语气也是自信满满。
“说一千道一万,这些也都不过是先生的猜测罢了,如若叛军并没有骄怠,而是一鼓作气攻下玄城,杀入帝都又当如何?”东方决本不想泼这么一盆冷水,可他所说的,亦是他必须要考虑的,凡事都不能只往好的方面想,坏的方面也要趁早想到,好早做打算!
“即便叛军攻入了帝都,又有什么呢,叛军的统领是陵王,是殿下的皇兄,他只不过就是想登上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宝座罢了。”独孤云继续分析,“他做了皇帝,东乐还是东乐,殿下还是殿下,什么都没有改变。不过就是一些顽固的公卿大臣接受不了一个叛逆的皇子登上皇位罢了,可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又有什么办法呢!”
闻言,东方决不知是连日来第几次感到无奈,闭目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就一直静静的伫立在原地,良久未曾睁眼开口,亦未曾有任何别的举动。
“想必殿下心情不是大好,我等便不叨扰了。”言落,独孤云示意蓝墨将他推回了北面寝间。
陈林也以还要护卫皇宫为由向东方决告退离开翠轩宫,带领着一众御林军巡逻去了。
冯凝本来是想留下来劝慰几句,可转念一想,有东方若月在这呢,她今日本来就是来陪她皇兄的,如今正好遂了她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