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一个个离开,换来你大权稳固,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面对徐奉年的咆哮,徐枭仍然神色淡定。
“强敌环伺,皇室忌惮,北凉想要在夹缝中生存,总得付出点代价啊!”
徐奉年蔑然一笑,感叹道:“所以在你的心里,家人没有北凉王位重要!”
闻言,徐枭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指了指石阶之下。
“再走一会儿就到了!”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一打眼,除了耀眼的烛光,朱红色的牌位,就是摆在一层层高台之上,数之不尽的钢铁头盔。
徐奉年被眼前一幕所震撼,他的目光环视了一周,最后落在身前正中间的那块牌位上。
故锦州十八营将军,陈氏讳邛之灵位!
“陈邛(qiong),陈之豹的父亲!”
“锦辽之战,他用他的命,换了我的命!”
“不然啊,今天北凉王的位置,就是他的!”
徐枭一边说着,一边点燃一支檀香,躬身一拜后插入香炉之中。
“人人都让我提防着陈之豹,但我知道北凉对他到底意味着什么!”
“王翦,益阙大败之时,他用双手托起了城门,让我成功逃命,他却落得个尸骨无存!”
“还有军师赵长陵,西蜀之战时病死,距离城门就差十里,他就可以为满门家小报仇!”
他仰头望向那一尊尊头盔,每一个头盔的主人,他都能讲出一段故事来。
只是这些人,都已经不在了。
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这话永远不假!
“为什么不设祭品?”徐奉年质疑道。
“他们不需要那些!”
徐枭大手一挥,道:“你把离阳王朝看作一株大树,以前的世家门阀便是粗壮的枝丫,夺走了所有养分和阳光!”
“树下的杂草便是黎民百姓,只能渐渐枯萎腐烂,所以斩去世家,这世间才有新生!”
“这就是他们这些人的梦想,也是我的!”
徐奉年胸口起伏,他望着那一个个头盔,心里陡然充满敬佩。
“你大姐嫁去江南,你二姐去上阴学宫,包括与大明联姻,都是她们自愿的!”
“她们宁可牺牲自己的一生,也要为北凉立下根基,为你遮风挡雨,顺利接掌北凉!”
“离阳视咱北凉如虎,咱军中也是派系横生,如果北凉真的分崩离析,那这三十五万铁骑就会引来大乱!”
听到徐枭这番话,徐奉年算是幡然领悟,道:“我大概明白了,你并不是贪恋权位!”
“徐家的所有牺牲,都是为了这些人共同追逐的梦想!”
“所以你执意让我执掌北凉,是为了北凉百姓安危,是为了天下太平!”
闻言,徐枭脸上露出几分欣慰之色。
总算是不枉他费了这么多心力,自家儿子终于是开窍了!
然而,他高兴的太早了......
“但是......就算我现在肯接掌北凉,军中那些派系就会善罢甘休,就会放弃争权吗?”
徐奉年的脑子还是很清楚的,他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所以,爹打算送黄蛮儿去龙虎,但你偏偏不愿意!”徐枭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