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怀泫就被关禁闭了三天,期间他一直想不通凌空师父对他说的那句话,“与其纠葛一生,既然当初一心进入道门,就应该想好,什么是要放弃的,否则痛苦的不仅是你自己。”
很多年后,他明白了,他该放弃的人是谁。
离渊第二天很早便去采雪菊,下观的时候,天还未亮,雾蒙蒙地一片暗『色』,他背着背篓沿途走到北麓时,天已经大亮,照得北麓的山脉上全是雪。
他沿着北麓往下,积雪融化在脚下沿着靴底往里渗,刺入骨髓地寒,双脚逐渐失去了知觉,他捡起一根树干杵着下山,山下起初也是白茫茫一片,渐渐地他的视野里有了一点微黄,然后是一大片藏在白雪里闪着金『色』光芒的汪洋,那一眼望去是他一路步履蹒跚所沉积的喜悦与激动,一朵朵不过指甲盖大小的野菊怎就这般桀骜不驯地驻扎在了寒雪中,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触『摸』,许是力气过大,一只脚踩滑了,猝不及防地栽了下去,整个身体就沿着山路滚落,路上好像撞到了枯树还是巨石,他隐隐觉得头上有股温热的『液』体流动。
他醒过来的时候,便见那女子坐在一片雪菊旁边,繁密的花朵在她的周围绽放,他一眼便看到她颈项间的蝴蝶,咋一看还以为是活的只是停靠在她的身上,她走过来的时候,他才发现那只是她身上的图纹。
“你没事了吧?”她蹲下身来,双手托着腮看他。
他当下本来就极其狼狈了,被她这样一看,越发觉得不知所措,磕磕巴巴地说:“没、没事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很奇怪,明明是磕破了还流了血,现在却已经恢复得完好如初。他知道是她救了自己,于是道谢:“多谢姑娘相救,不知姑娘怎么也会出现在北麓。”
她突然失了『色』,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他不解,“姑娘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又摇头又挥手,“没事没事,你快点回去吧,别到处『乱』跑了,下次就不一定能遇上我这么好的人了。”
说完,她就急忙将他扶起来,一副很急的样子。
他问:“姑娘是有什么要紧事吗?在下或许能够帮得上忙。”
“不是,我只是答应过别人不能走这么远的,不知道他来没来,万一发现了怎么办?”
“姑娘住在这山上?”
她下意识点点头。
他忽然不明所以地有些失落,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她要等的那个人吗?不应该啊,他不过第一次见她,欠了她一个恩情,彼此连名字都不知道。
他正在胡思『乱』想中,她突然扭过头来问他,“你也是道长?”
他谦卑地说:“不过学徒离渊,不敢自称道长。”
“古板无趣,”她嘟囔了一句,问,“你叫什么名字?”
“离渊……那姑、姑娘的芳名是?”
她想也未想,爽快的说,“袭衣,花香袭人,衣香云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