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渊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径直走过去,走到她身边,青槿手指不停地绞动着衣裙,心砰砰跳,她抿着唇想要说些什么,却见离渊突然矮下身。
她愕然低下头去,只见千倾被离渊抓在手上,像审问似的:“你想把她带哪儿去?”
小胖子双眼明亮无害,茫然不知的样子。
青槿看到千倾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又笑不出,只能望着离渊,“师父,师叔不是说你要过些时候才回来了么?”
离渊直起身来,朝手上的小胖子说:“既然来了紫宸宫,就得守这里的规矩,前些日子把山矾草偷吃了,今后本座的山矾草就交给你晾了。”
千倾一脸绝望地看着青槿,青槿这时候倒记起了在台州时的仇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离渊这才慢慢转过身来,看着她,问:“人间好玩吗?”
青槿下意识摇了摇,很快反应过来以为是他要责罚自己,所以又不敢说话了。
“那我带你再去逛逛,玩得开心些。”
没有意料之中的责骂,他伸手轻轻替她撩开额间被风吹散的碎发,嘴角勾起如梦似幻的笑意。
青槿一时不知所措,在原地愣得眨了眨眼,动也不敢动。直到离渊把手放在她腰间,用力揽起她飞到寒潭上。
水华向两边隔开,茫茫白雾中呈现出一道偌大的镜面似的水潭,水潭上隐隐有波光浮动,不甚真切地倒映出一紫一青的人影。
到了子衿桥,桥头的木槿树正在长出新绿,再过些时日估计便要发花蕾了。两人逗留了会儿,离渊便说:“走吧。”
青槿想起件事,拉着离渊的衣袖说:“师父,我可以先去看看慕颖吗?我还有话要同她说。”
离渊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扭头向前走,反手将她手拉上,算是默许了。
新皇登基在翎国已经一月有余,帝京里的人还是孜孜不倦拿这个历史上首个女皇来茶余话后。
女皇说久了又开始议论起上皇帝慕尘深的下落,有人说是因为错信了『奸』人,得到天神处罚,染重病驾崩了,也有人说是他本无心朝政,趁机带着皇后归隐去了......说词不一,谁也不知真假。
青槿在未央宫里,慕颖还未下朝,她独自在殿里转了转,大堂前还留着一尊佛龛,里面供着低眉慈母的菩萨,她记得是第一次见到张凝烟时的布置,帝宫里,从始至终张凝烟都对慕颖好,也怪不得张凝烟和慕尘深离开后,慕颖还保留着原样。
她想起那日,她在回天宫的途中看见,慕颖穿着新皇的翟衣,华丽庄重,和那时她在南街上将她救下时可怜胆怯的模样判若两人,南莲也穿着祭司的礼服站在旁边,两个女人端庄地望着百步御阶下的文武百官,天高云远,远处的帝京城像一幅壮丽的山河图,缓缓启开在她们面前,房屋重重,傍山依水。她和她们一样,心里明白,从此以后这翎国的天下便托付在了两个女子瘦弱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