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槿是在南天门时被怀泫给逮回去的,路上,她问怀泫,“师父也回来了么?”
浮云在身旁静谧地流着,鼻尖能嗅到桃花的微香,是瑶池飘来的,但时浓时淡,不真切,她的心也被花香扰得有些躁动。
因为想到离渊,想到那日洛桑的话。
怀泫也有些心不在焉,但仍是惯常的风趣:“小青槿,几日不见,你胆子可大了不少呢,竟然敢冒充司命少君?”
青槿理亏,方才南莲召神时,原本是少司命,是她怕少司命难以向南莲透『露』玄机,便拦了他,替他下了凡,不曾想,刚回来就遇到了守株待兔的怀泫。
她勉力辩解:“不算冒充,我同少司命说过的。”
怀泫也不争论,只是说:“罢了,你是离渊的徒弟,也轮不到我来教训。”
提到离渊,她心里又逐渐慌『乱』,只见,紫宸宫缓缓出现在视野中,她却有些不愿意回去了。
许是怕面对离渊,那日的不欢而散,不知,师父可还记得。
但,并没有她想象中尴尬的场景,怀泫只是把她送到宫门,丢下一句状似宽慰的话:“离渊过几日才回来,让你安生在宫里待着。”
师父,是不愿见她还是琐事缠身……
青槿心里几分庆幸又几分更深的不安。
怀泫的酒觞碎了,他向来爱酒,素有千樽上神之称,言意千樽难倒。故此,酒『性』也古怪,偏爱用自己收藏的雪瓷樽,十二觞,口径大小如一,唯异在于杯身景物不同。
昆仑虚只留有一觞,故他便顺道回趟东晔宫再取一只。
途经瑶池,夹岸桃红拂水开,『乱』花渐欲『迷』人眼,此情此景,倒有些像他被打碎的那只‘桃夭’景物的酒觞。
他『性』情突起,酒瘾上来了,寻了一株桃树,便将手中折扇一挥,那被飞红铺得厚厚的土壤下,是挖空的洞,正好一个酒坛子容量,此时,却是空的。
怀泫疑『惑』,他亲手埋下的桃花酿,不翼而飞了?
此时,池面上送来一股微风,地上的花瓣被卷得翻起在空中打旋,隐约听见细细碎碎的声音。
是男声。
怀泫四周望去,原是不远处水榭亭台里传来。
汐夏本不是千杯不醉的酒涵,却捧着一坛子酒,不停地下肚,喝醉了趴在桌上,手还不停,嘴里念念有词:“本上仙……嗝……可是号称千……千樽上仙……”她指着面前的人,憨笑,“你知道吗?”
敖祁何时与女人打过交道?何况还是汐夏这种是女人又不像女人的公主,他更是束手无策。
酒入三杯,见她面颊微红,便开始劝她,奈何说不过她的‘人生有酒需尽酣,莫让愁情先入肠’,他倒是看不出来她会有这种愁绪,他想抢,又怕蛮劲过大,伤了她,一时,一筹莫展。
见她趴着头,许久不动,像是醉过去了,他轻轻拨开她的手指,想把酒坛取下来。
刚拿下,汐夏蹙着峨眉,突然直起身来,正正对着他,喊了声,“怀泫!”
敖祁惊了一下,却见她没睁开眼,应该只是梦呓,他刚想哄她,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在呢!”
正是黑着脸的怀泫,反剪着手走来,敖祁礼节地站起来,“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