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
张凝烟独坐在铜镜前,只着了一件单薄的里衣,清眸里没有一丝的光彩只是死死地盯着铜镜,宫女端着热水进来,见她的样子,叹了口气,将铜盆放在架子上,拧了拧『毛』巾走到她身边,“娘娘,擦下脸吧。”
她接过随便地抹了抹递给宫女又盯着铜镜,宫女将『毛』巾放下,便拿起篦子替她绾髻,凝烟夺过她手中的篦子放回原处,“还绾髻作甚,他都不愿再见我了。”
“娘娘,你又是何必要为了颖妃娘娘同皇上作气呢?皇上独宠你一人不好么?”
她暗淡地垂下眸,她何尝不爱他,就是因为太爱他了,因此才会处处替他着想,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她希望能同他一起过完细水长流的一生,却也不愿让他成为末日皇帝,也不愿这翎国的江山会断在他手上。
可慕尘深的『奶』娘许氏凭仗着自己对皇帝的哺育之情长居帝宫,慕尘深不仅不顾礼仪留下她反而对许氏的话百依百顺,地位甚至比她尤高,她能理解这是因为慕尘深从小失去母妃,将自己缺失的母子深情都寄托在了许氏身上,可近年来许氏为了留住慕尘深的情感不惜对她的孩子痛下杀手,她也因此再无法怀孕,她告诉过慕尘深,可他唯独关于许氏的谏言听不进去,反而嫌她小肚鸡肠,之后,她也不再触他逆鳞,只是多次在他面前替纳妃之事,他拗不过也依了她,可多数是留在深宫一年也不去几次,好不容易宠幸的妃子都无一幸免被许氏迫害流产。
长此以往,她不敢再明目张胆让他去宠幸嫔妃,而颖妃是她趁慕尘深留在自己寝宫时偷梁换柱所临幸,之后她便将颖妃藏在一处冷宫,不负她所望,颖妃生了个公主,一藏就是四年,那天,小公主不小心跑出了宫门被许氏的人发现,许氏害怕小公主威胁到她的权利,竟然诬陷颖妃与侍从私通。慕尘深对许氏的话深信不疑,即可便下令处死颖妃和小公主。
可怜,那个女子,因为她的私心白白葬送了青春不说最后甚至连命都没了。
正当她愧疚不已之时,慕尘深从外面走了进来,朝宫女示了示意让她下去,见张凝烟还在发愣便走到她身后,目光不自觉地望进铜镜里让他贪念的容貌,“在想什么?”
她一惊,忙抬起头来刚好碰到铜镜里那双深情的眼眸,她愤然起身朝床边走去,“没什么。”
“张凝烟,你别把朕对你的耐心当做同朕怄气的筹码。”
“既然你对我没有耐心也不必再惺惺作态踏进这未央宫,左右有许氏陪在身边,替你解忧除愁,你何必--”
啪!
他这次是真的恼羞成怒了,一巴掌朝她细嫩的脸颊扇下去,毫不留情,凝烟被他扇倒在床边,赫然的五条红痕浮现在她肿起的脸上,一道细细的血渍从嘴角流出,她被扇得愣了,纹丝不动地趴在床上。
慕尘深反应过来也有些慌了,急忙上去想要扶她起来,“凝烟,朕......”
她一把推开他自己却跌落在地上,“慕尘深,你走,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他紧紧握住拳头,只听见空气中骨头的声音嚓嚓作响,“张凝烟,你当真再也不想见朕?”
她又猛地推了一下他的双腿,大声哭吼道:“走!”
慕尘深向后趔趄了几步,最终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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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宫门外的一处角落里,老嬷嬷四处张望了片刻,才偷偷『摸』『摸』从身后牵出一个小娃娃,将声音压得低低地说:“老叫花,这是我们宫里不懂事的小丫头偷『摸』着生下来的,养了四年被主子发现了,你便姑且将她带出宫,陪着你们讨日子也成。”
老叫花懒得听,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银子呢?”
老嬷嬷从腰部里掏出一个陈旧的荷包,踌躇着递给他,“这可是我存了好久的俸禄,你可得好生对这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