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觉察到身边蓝衣少年郎君的举动,当即轻斥道:“走了。”
蓝衣少年郎君忙垂下头,低眉顺眼的跟在月华身侧。
月华朝众人微微颔首,行了一礼,随着贝犁离开。月华自始至终表现出的温谦得体举止颇得薛家众人的倾心,哪怕他走了良久,薛凝香、薛海悦、薛梓蓉以及几个小丫鬟都还忍不住朝院门张望。
在众姊妹中,只有薛蕴和薛华麟的心思与其他三姊妹不同。薛华麟一边紧张薛蕴的处境,一边又担忧薛凝香真会对薛蕴做出些什么出格事情来,由此让他的表情显得时急时忧。
小九一言不发的跟在薛华麟身畔,偷瞄了一眼薛华麟的脸色,不敢发问,只能暗暗揣度薛华麟此时的心情。
薛蕴目送月华的身影在院门消失后,心中的沉重疑虑丝毫没有消减,本欲跟李月琴再探听些关于月华的来历,不想竟与薛凝香那双恼怒的眼眸相碰,瞬间感觉出一股浓重酸味朝她袭来。四妹妹她莫不是真看上了那个月华?倘若如此,真是不妙了!
李月琴见月华走后,便遣散众人,独留了薛蕴。
李月琴见薛蕴欲言又止,遂对坍娘道:“今午就留长冰在此吃饭,你去准备准备。”
坍娘听完,会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就走。月牙见状,赶紧快步跟上坍娘,同去了后厨。
李月琴握住薛蕴的纤手,笑问:“怎么?有问题想问?”
薛蕴迟疑道:“祖母,孙女就想问问那个月管事的来历。”
李月琴听完,轻笑道:“长冰,难得你会主动询问关于一个外人的来历,莫不是你也看中了这位月管事?”
“当然不是,祖母。那,还有谁会看中他?”薛蕴诧异道。祖母想必是误会了她的意思,她可不是看中了月华,而是觉得他与那位胤沧太子所幻的种花郎君月华相似度实在太高了!
李月琴笑道:“俊俏少年儿郎,家世又好,自然看上他的女子很多。”
“家世好?”薛蕴满脸讶然,道:“那孙女就好奇了。既然如此,他何必屈尊降贵的来我家作管事呢?况且他年纪轻轻,做什么不好?”
“可他偏偏就要来我家啊!”李月琴笑眯眯的望着薛蕴,道。
“偏偏?这是为何?”薛蕴不解。
李月琴满脸宠溺道:“长冰,实话跟你说吧!这位月管事家世极好,自然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郎君,他来我家也是另有目的,不过这个目的很单纯,我与你阿耶都知晓。因在他来我家之前就与我们有约之故,所以不便跟他人明说。”
“我们也不行吗?”薛蕴问。
“自然不行。总之,你不要当他是坏人就好。”李月琴笑道。
“不当他是坏人?”可我也没有看出他哪里像好人!薛蕴笑了笑,道:“都听祖母的。”
李月琴闻言,抬手摸了摸薛蕴的脑袋,问:“长冰,你今后有何打算?”
薛蕴满脸茫然,道:“祖母是问孙女关于那片茶园的事,还是孙女今后要走的路?”
李月琴爱怜道:“你阿娘留下的那片茶园,永远都是你的产业,任何人都抢不去。祖母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去动分毫,哪怕是你阿耶也不行。”
“那祖母就是问孙女今后的路了。”薛蕴凝视李月琴,手指交叠,轻轻绞动,低声道:“孙女不想太早成婚离开薛家,因为孙女舍不得祖母。”
李月琴听毕,眸中浮动欣喜的光泽,道:“傻长冰,女儿家终究是要嫁人的。你若是一辈子待在薛家,是会被人耻笑。到时候你阿耶、大娘子他们还不得埋怨你?”
薛蕴反握住李月琴苍老的双手,动情道:“可是孙女真的舍不得祖母。”
李月琴含笑道:“你放心,这不是还有梓蓉她们吗?虽然梓蓉比不得你,但还算贴心乖巧。说起梓蓉,你前些日子拿来的书,她已经都看完。她阿娘最近就是不太明白她为何总是朝我这里跑?”言毕,李月琴竟自顾自的笑起来。
薛蕴见李月琴开心,自然心情好了许多,心中便不再去烦忧关于月华之事,而是与李月琴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内容从海州的李家府上、她的外祖母和外祖父以及众位李家姊妹,再到坪洲特产,然后又回到嶲州的花灯会以及她那匹失踪的白马,不知不觉竟谈到了午间。
期间,坍娘、月牙陆续将准备好的饭食端了上来,在桌几上摆放好。
李月琴嗅了嗅鼻子,问立在不远处的坍娘:“今日有山鸠?”
坍娘走来,弯腰扶起李月琴朝摆放饭食的桌几行去,笑道:“老大人,这山鸠是月管事送来的。”
“月管事?他今日不是刚来吗?”李月琴略显诧异的问。
坍娘笑道:“月管事是个有心人,提前就令他身边那位小仆送来了。”
李月琴想了想,道:“就是今日站在月管事身边的那位乖顺孩子?”
坍娘颔首道:“正是,老大人。那个孩子唤作小蓝。”
小蓝?薛蕴听了李月琴与坍娘的对话后,暗暗道:我怎么觉得,那个小蓝看起来并不像个什么都不懂的乖巧孩子呢?
李月琴听完坍娘之言,随即笑着拉住薛蕴,道:“长冰,咱们吃饭吧!”
薛蕴正欲答言“好”,却听门口有人唤李月琴。
“老大人。”
月华不知何时已经入了院中,提足行来,很快就到了李月琴、薛蕴跟前,而在月华身后则紧随着那名唤作“小蓝”的蓝衣小厮。
“月管事!”李月琴望着出现得十分突然的月华,满脸惊诧。
月华行至李月琴与薛蕴跟前,眸光忍不住扫过薛蕴,对李月琴道:“我与小蓝途径老大人的院外,闻到香味,便想着进来觅口饭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