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恒伽也微微一愣,眼底竟是有些泪光,抬眸吸了口气:“楚清月,你当真想杀我?”
“好!我给你杀!不过你当初可是答应过我的,不管何时何地我拿着这只草猫儿找你,你都会满足我一个愿望!这可是你亲口说的,你身为主将难道说出去的话当放屁吗!”
刷!又一箭擦着斛律恒伽的头发而过,给他剃下一缕头发,头皮都斑驳了。
斛律恒伽继续道:“退一万步,当初在京城帝都的时候,我还救过你一命,你当初还羞答答的要和我喝酒,还说喜欢我……”
刷刷刷!城楼上连射三箭!
后面的柔然护卫忙冲了过来,好不容易才将自家大王拽开,不然真变成筛子了。
斛律恒伽举着手中的草帽儿高喊:“明日我去找你和谈,你记得备好酒菜,咱们总得说成个事儿不是!”
“我不想杀你,虽然你们大晋国力雄厚,可是我攻下燕州城也是绰绰有余的,顶多你长姐再来替你报仇,咱们又是一波车轮战,你死我活给阎王爷送人头呢?多没意思?我们好好谈谈!”
“我亲自去你那儿,我一个人来,你记得给我留门啊!切莫惦记着我惦记得睡不着觉,记得好好吃饭!乖宝!”
楚清月脸都气红了,手中的弓箭狠狠丢到了地上,拿起了城头处散落的半块儿砖头,仰仗着小时候练出来的丢砖头功力,朝着依依不舍退后的斛律恒伽丢了出去。
啊!一声惨嚎!
噗通!重物坠马的声音,随即便是柔然那边的惊呼声,奔走声。
楚清月眉眼间渗出了一抹厉色。
她虽然恨得他牙根痒痒,可方才他说的话倒是让她心中多了几分考量。
如果此间战事一开,必然会死很多人,她是武将见证过了太多的死亡和杀戮,她不知道斛律恒伽到底要的是什么。
但是今日他单枪匹马一个人过来,也说明了他的诚意。
这边斛律恒伽呲牙咧嘴的捂着后脑勺被砸出来的大包回到了王账中,之前挂人头的策略还是很有效的,没有人敢再出什么幺蛾子。
王账外面的人头也挂得稀稀拉拉的。
他稳坐中账,眉头拧了起来,用冰坨子压着脑袋。
“最毒不过妇人心!下死手啊这是!”
“陛下,这事儿这么拖着不是办法!”拓跋荣吸了口气,感觉大王走火入魔了,一个燕州城,大王武功这么好,用兵也如神,直接打就是了。
非要搞出来这么多华而不实的东西,还几次三番送过去让那个女人羞辱,这不是贱吗?
除了贱这个字儿,他实在是找不到第二字儿来形容大王如今的所作所为。
斛律恒伽低着头凝神不语。
拓跋荣是唯一在斛律恒伽面前说得上话的部下,小时候就和他在一起玩耍,一起经历苦难,上阵杀敌,那份儿情谊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他大着胆子上前一步道:“大王,近百万人耗在这儿,每天要吃要喝,附近草场的草皮都快要啃光了。”
“今冬阿爹阿妈们的日子不好过,这一场虫灾让草场都养不起牛羊,冬天我们都得饿死冻死,我急需要大晋的药材治虫灾,还需要……需要粮食!”
“说句不好听的,士兵们现在都有情绪了!大王……我们这么多人,攻下燕州不成问题,可是窝在这里只会消耗士气!”
斛律恒伽深吸了口气缓缓道:“撤军!”
“大王?”拓跋荣登时愣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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