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安轻声道:“先生隔壁乃是季波,对方学识出众,这些天先生若是闷了,不妨与对方探讨一二。”
金铭忍不住绷紧了身体,等人走后才敢大口呼吸。
七殿下,居然什么都知晓了,自己方才还故作不知,他叹气苦笑,心道皇后娘娘,卑职这是无能为力了。
只是被人看好的未来储君,如今因为一个农户女娘才成熟至此,也不知该乐还是该忧。
不错,早在金铭暗中给皇后写密函时,这信件就被谢长安的亲信拦截了,对方先是问了他的意思。
但是堵不如疏,一想到叶霓告诫他的话,最终这份密函,还是如约地送到了皇后手上。
而谢长安,对此也早有预料,先他们一步给元少傅写书信,恳求对方务必要代自己向叶霓表态。
非是没有更好更稳妥的解决办法,但眼下谢长安就是不愿。
他不愿在听属下禀告,言某某家的公子又心仪叶霓,又言某某家的郎君上门求娶,更不想再见到、诸如韩文石这类上赶着在叶霓面前搔首弄姿的郎君!
此前他远在关外,一心为自己的目标奋斗,想要早些站稳根基,可谁知他在关外辛苦筹划之时,早就有人先他一步卖弄风情。
这怎能叫他不恨!
因此这次来,他就是故意为之,也想瞧瞧自己在叶霓那儿究竟是何分量。
总之,自上次两人分手,距今已有半年之久,也该给自己一个说法了罢!
虽说他满腔的委屈愤恨,但在触及叶霓门扉时,这些情绪还是如潮水般退去。
小院被拾掇的整整齐齐,篱笆瞧着也修葺过,庭院中的亭子放下了帘子,想是近来寒凉,叶霓不愿在外久坐的原因。
谢长安有些失神的想,盛京的金丝炭好,改日要寻些送与三娘。
叶霓的屋子在宅院东北角,里面灯火还亮着,他走到窗扉后,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三娘会不会被自家阿耶的圣旨吓着了?
两人分别许久,又是否会因此生分?
韩文石几次三番前来,不知三娘对他是甚想法……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俊美的郎君苦恼地蹙起眉头,甚至有些后悔,上一次分手前他就该讨要个名分,总好过眼下的忐忑不安。
正当他痛苦万分时,窗扉却被一只修长的腕子支起,里面探出一个怪里怪气的艳丽女娘。
她一头乌黑的秀发用麻布包着,只露出光洁的面庞来,脸颊红扑扑的,瞧着有说不出的神气。
谢长安愣在原地,想多瞧瞧她,却又怕言行有失。
只听那女娘爽朗一笑,“原是谢郎君,我当是谁哩!”
叶霓收好手里的木棍,此时夜色已晚,孤男寡女不宜共处一室,因此她也没提请人进来做客。
她道:“我刚洗了头发,这会儿冷,还请谢郎君等我片刻,待我擦干头发再说可好?”
“好好好。”
连道三声好,回应的只有被掩住的窗扉。
叶霓粗心惯了,只是苦了窗外养尊处优的皇子,恨不得将窗户盯出个洞才罢休。
不一会儿窗扉再次被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