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反过来了,眼瞧着豆腐坊的生意一日红火过一日,但阿布那边还是音信全无,表面不提,其实叶霓心里还是慌的。
若是关外真的打起仗来,香皂生意黄了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届时人们的消费意愿变低,为了补战役带来的亏损,租庸调还要上涨,一个搞不好,家中的男丁还要参军服徭役。
别说关外的百姓,只怕全天下百姓都要跟着一道苦。
叶霓看着身边吃着西瓜与人言笑晏晏的大娘,心底也不是滋味,若是那般,指不定就轮到那田五郎,届时自家阿姊又该如何?
过上了好日子,谁还愿意去盘算苦日子是个甚滋味?
就冲着自家阿姊,她亦是不愿见到打仗。
但汴州离关外有千里之遥,自己写给谢长安的信,就是她能做的最大程度了。
叶霓撇嘴,穿来后别的不提,叹气次数倒是远超以往,最近思绪烦乱着,根本不像她了。
大娘见她一脸萎靡,也上前关怀:“可是太热了?你且等等,阿姊去给你买冰糖水。”
她连忙将人拦下,“这个时辰,哪里还有甚冰糖水哦。”
不过他们家的井底下,确实藏着些冰块。
这时候冰价太贵,于是她自己买了些硝石制冰,制出的冰虽说成分驳杂不能入口,但拿来冰一冰水还是可以的。
只是大娘常常言水太凉对女娘家不好,因此叶霓只得偷偷喝。
这次大娘见她蔫巴着,就忧心是热着了,于是连忙道:“那你少饮些冰水,可好?”
“不是不是,我在琢磨二姊的羊毛生意。”
“上次她写信过来,似乎有个大主顾都买净了,还有甚忧心的?”
提及这个叶霓也乐呵,二娘是个有主意的,发觉羊毛生意大有可为后,就打算再另外开一个厂房,想专门招收些女工做羊毛活计,还特意问她是否可行。
可行自然是可行的,甚至关外若是打起仗来,指不定自家还能靠羊毛买卖发一笔战争财。
但生意自然在和平年代做更好,只是较真起来,比起突厥,她自然是对大庸朝更有归属感,届时若是避免不了,自家的羊毛袜子或许能排上用场。
起初她没往那方面想,只是单纯觉得冬日严寒,人们做活什么的,冻手冻脚的,于是羊毛袜与羊毛手套应运而生。
韩文石的大量采购,就叫叶霓不得不深思起来,这时候生产条件有限,那些将士们有个铠甲和齐整的衣裳穿,就已经是最高规格,若是军衔高些,则会配给战马,再根据兵种不同,分配武器。
听着似乎威猛,可自古以来,行军路途辛苦,也不是人人都有战马可骑,这时候一双好鞋子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
古诗有云:慈母手中线,临行密密缝。
缝制的不仅仅是衣裳,更是鞋底,由此可见,对奔波在外的和行军的人而言,鞋子有多重要。
但是叶霓家做的羊毛袜子,给了韩文石一点小小的震撼。
那时他接下叶霓送去的匣子,尚且不明缘由不得其解,甚至一度将袜子套在手上,最后还是韩舒兰猜对了方式。
怀着说不出来的心思,当时他就穿上了,初春乍寒,穿上这软乎乎的羊毛袜,别提多舒坦了。
起初他还不放在心上,谁知一连赶去关外,那双袜子只是稍稍变了形,自己的脚掌也不像以往那般受罪。
别的不提,行军打仗这事儿估计没几个人比韩文石更熟悉,这个看着不起眼的物什,对他们军旅有多重要,没人比他更清楚。
若是这样的羊毛袜更多些,届时因为足部受伤冻裂而不能行走、最后只好被放弃的将士,是不是也能少一些?
更甚者,有了此物,行军的速度会不会变快?又会快多少?
一想到这里,韩文石就忍不住口干舌燥,兵贵神速,没人不懂这个道理,于是他按耐住激动的心情,连忙又跑去仓河村买下了全部的羊毛袜。
只可惜那二娘言说叶霓不在家,这营生她一人做不得主,故推诿了他的订单。
在赶往关外的路上,他特意问了几个用上羊毛袜的,问他们是何感受。
其中一人出列道:“禀报少将军,此物穿着炎热,其他无有不妥。”
韩文石顿了顿,是他没顾忌到此时正值酷暑,关外亦是炎热难当。
但是行军路上,这点还真不算什么。
“可有破损?”
听他这般问,几十个汉子都默默地脱下鞋袜,又去河边浣洗足部,少将军出身尊贵,又赐下这等物什,他们自然不能冒犯了。
等洗漱完毕后,这群人挨个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袜子,都道:“无有破损。”
“很好,此物名为羊毛袜,我手中亦不多,穿着爱惜些。”
“喏。”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