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很快,那敦郡王就亲自赶到汴州城,再离去时,也是悄无声息的饿,一点动静也无。
叶霓打听了一番,问那诏书里究竟是甚。
林一林二都是摇头。
“不知,但章郡如今归属到汴州,不再由敦郡王管辖,旁的我等一概不知。”
“如此,章郡知县是否也要走了?”
“早在圣旨来之前,这知县就上书了,言明自己想告老还乡,旨意还未传来,不知圣上会如何处置。”
“强略一案,这知县也没少参与罢?”
林一林二微微一愣,没想到叶霓这般敏锐,这么快就猜出了。
其实这不过是叶霓诈一诈罢了,毕竟当初围观群众可是说了,那郭二曾经有一个年岁小的家仆。
在谢长安查办强略一案时,对方也从未将那家仆带出,明显就是有问题,而他又是知县麾下的抓手,他尚且有问题,以此类推,恐怕他上面的知县也问题不小。
这件事到底不是水过无痕,近几日连带着汴州城门的守卫也严格了许多,还时常见到士兵拿着画像到处抓人来看。
因为这层关系,连带着汴州百姓也惶惶,纷纷言说怕不是要变天了。
其实何至于呢,只是权力更迭,圣上虽说严惩了敦郡王,但到底没有下死手,既然罪责还在,自然要找手底下的人还充数。
因为汴州的变动,叶霓不放心,于是早早的将二娘他们送出城。
四娘与五郎还有些依依不舍,毕竟两个娃娃刚到这儿不过四五日的功夫,出门玩的疯劲还未过去,就要归家,实在有些委屈。
她安抚了许久,又是承诺带好吃的好玩的,又是承诺自己也尽快回去的,一来二去的,两个娃娃才最终点头。
但田狗儿不同,在出发的前一晚,他特意找了叶霓:
“三娘,此事与谢郎君有关么?”
论起来,这个月过去,狗儿就又要长一岁,叶家两姊妹本想在汴州为他过生辰,毕竟他此前在汴州遭过罪,想着过个生辰,或许能冲淡些他心底的阴影,谁知遇上这么一茬。
他这样的娃娃,若是早熟些,家里的耶娘已经开始张罗着说亲,也是知事的年岁了,而且谢长安一事,狗儿也一直守口如瓶。
由此看来,他是个懂事的娃娃。
叶霓不过稍加犹豫,就道:“此事我知晓的也不多,但不管是敦郡王还是那章郡知县,都是挣黑心钱的恶人,谢郎君查案公正,圣上判决也公正,日后汴州再也不会受强略的苦恼了。”
听到这番话,田狗儿明显放松了,他笑道:“既然做的是好事,那我就放心了。”
“怎得,为何有此言论?”
“我来汴州,听了一个说书先生,言说如今狗官当道,并非所有官吏都是好的。”
叶霓挑眉,虽说大庸朝民风开放些,百姓私底下议论议论也没甚,但一个说书先生这般,也属实有些胆子在身上。
她问:“哪个说书先生?”
狗儿摇头,言说自己那时不过是为二娘买糖人,路过一个酒家,那说书先生还隔着帘幕,看不清面容。
“好,不知就不知罢,但这些话,可莫要再对旁人言说。”
“我知。”
这一夜安然无虞的过去,但昨晚狗儿口中的说书先生,却莫明叫叶霓在意,但她尚未有何头绪,就得起来送人离开。
四娘自打醒来,就哭成了泪人儿。
“呜呜呜,阿姊,我不愿意离开你……”
“你若是不归去,那你做好的猪毛刷要卖与谁?”
一听这话,四娘果真冷静了许多,她边哭边擦眼泪,道:“那我还是归家罢,阿姊也要早些回来,莫要骗我。”
叶霓还是心软的,当即将娃娃抱进怀里,“定是,阿姊何时骗过你?”
“嗯!”
她又补充道:“那平日功课万不能落下了,归家后我再考你。”
这下小丫头是头也不回地进了驴车。
叶霓哭笑不得,不过不比四娘,五郎还在嚎哭,他嚎哭的原因也实在叫人没办法。
如今日头毒,汴州街坊时常有行商挑来冰糖水叫卖,用一大块土塘熬煮,然后放进冰水里冰着,再饮下去真是清甜爽口,家里的娃娃都爱喝。
就连性子拘谨了许多的田狗儿都抵挡不住诱惑。
提起这个,二娘也惋惜。
“这个确实无法比。”
“石头城里也无有么?”
“无有,凿冰还是太贵,寻常人家哪里能做得?”二娘摇头,言说就连那黎东氏也拿不出冰块。
论起来,汴州的行商能挑着冰糖水来卖,一大半的原因是汴州人舍得吃用,官吏人家也多,有需求有市场,自然有人迎头赶上。
而他们石头城,拢共就这么大点的地方,若非叶霓搅活了这潭死水,只怕如今也是灰扑扑不起眼的一个小城池。
叶霓点头,也是,就连汴州的冰,也大多出自冯氏,他们家大业大,每年一到夏日,靠着卖冰,收入亦是不菲。
制冰确实有法子,天气也越来越热,她琢磨着后面自己做一些出来解解暑,不往外卖应该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