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一阵心惊肉跳,心想:上相以为姜尤被困阵中,九黎人投鼠忌器,一定不敢放火烧营,没想到他们狗急跳墙,居然不管姜尤死活,四下放火,这却如何是好?
可是,就在力牧心中惶惶却又无计可施之际,忽听阵阵更加嘈杂的呼喊声和兵刃撞击声从原本并没有厮杀战团的东北方远远传来。
他不由更加吃惊,仓促躲开龙中堂斜刺里扫来的长棍,顺声望向东北,不由更加骇然——只见数百丈外,突然闪现出一个更加惨烈的厮杀战场。
一个个身着黄色或绿色服装的士兵们,已经像黄花绿叶互相映衬的大花园一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混战成团,战局胶着,一时间也难以看出孰优孰略,难以判断胜负高低。
但是,高大威猛的姜尤,却如鹤立鸡群,虎入羊群一般,挥舞着大铁枪,甚至无暇顾及身后有没有九黎将士跟随,好像锁定追杀目标似的,一马当先,径直冲向正南。
力牧惊疑交加,急忙顺着姜尤的冲击方向远远望去,只见风后和仓颉等人率领数百上千的有熊将士,正拥簇着黄帝一窝蜂似的向南方仓皇而逃。
可他们逃走的速度似乎比姜尤追击的速度慢了许多,甚至,就在力牧匆匆遥望的片刻间,已经感觉到姜尤和黄帝之间的距离已经缩短了许多。
与此同时,龙中堂也已看得一清二楚,顿时惊喜交加,精神大振,趁着力牧走神远望攻势骤缓之际,猛然刷刷两棍,转守为攻,把无心恋战的力牧逼得连退三步方才稳住身形,勉强还了一招。
龙中堂一招抢占上风,又见战局反转,大大有利于九黎,惊喜之中早已稳住心神,决意与力牧一决高低,哪肯再给力牧喘息的机会?
尽管龙族心法中并无棍法,可龙中堂对心法中所传授的继灵枪法早已练得炉火纯青,得心应手。虽然眼下他不忍过多杀生而并未使出长枪,可他把棍当枪,挥舞开来,依然行云流水,挥洒自如。
只见棍势展开,忽而梨花盖顶,忽而枯树盘根,忽而劈扫撩拨,忽而点扎崩挑,招招不离力牧的周身要害,却又绝对不与三停刀正面相碰。片刻之间,杀得原本已无心恋战的力牧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但是,尽管龙中堂一番快攻占据上风,可他却并得意忘形,更丝毫不敢小觑力牧。
他深知他的武功与力牧本在伯仲之间,力牧胜在力量占优,三停刀法也多是大开大合,而他却胜在武功精妙,身法轻盈,只有趁着力牧猝不及防之下速战速决,才能一举获胜。
否则,但等力牧稳住心神,缓过劲来,挡住他这快攻三板斧之后,凭借深厚的内力与强壮的体魄,谁胜谁负,绝未可知。
而力牧虽然与龙中堂相识已久,虽然也曾谈武论道,可两人毕竟没有真刀实枪的切磋过。就算眼前他们不得已拔刀相向,交战数合,可龙中堂那时心挂两头,心神不宁,不仅没有展示出真正的实力,反而让力牧多多少少的产生几丝轻敌,以为龙中堂的武功棍法也不过如此。
可如今龙中堂定下心来全力以赴,而力牧反而又心挂两头。此长彼消之下,力牧又乍见如此精妙的棍法,猝不及防间,甚至觉得眼前的龙中堂与方才的龙中堂简直判若两人。
若说龙中堂方才的表现,好像一只有气无力的小狼崽,虽然也亮出尖牙利齿,却难以对力牧造成丝毫威胁。可现在的龙中堂,真如猛虎下山,潜龙腾渊,棍势到处,疾若秋风扫落叶,猛如巨浪拍硬石。
更让力牧尴尬恼火的是,尽管龙中堂看上去招招带风,气势汹汹,可每当力牧挥刀招架之时,那条长棍却又如水蛇泥鳅一般,时而猛然调头远远闪开,时而紧贴刀柄直入空门,使得力牧不得不先求自保,再次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