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袍一脱,顾青昭就被捂在被子里了,她挣扎半天,堪堪露出个巴掌小脸来。
唐昀坐在边上,没有上塌歇息的意思,给她紧了紧被褥,“外头天寒地冻的,睡会?”
顾青昭颔首,“好。”哭了好一会儿,眼下眼睛微涩,捂在被窝里更添了些困倦,她抬眼,忍住想打哈欠的冲动,撑着眼皮子问他:“陛下不歇息吗?”
“过会儿回紫宸殿去休息。”他扶着她躺下,被她掖好了被角,柔声笑着:“睡吧。”
内殿里暖烘烘的,毛茸茸的绒被包裹着身子,仆一躺下,睡意如潮水涌来,不过片刻就叫她意识涣散,视线也无法聚焦了。
“倒是好眠,睡得这样快。”唐昀低声笑着,微微躬身给她理了理挡在额前的碎发。
天儿还阴冷着,唐昀坐了暖轿回紫宸殿。
才在轿里眯了片刻,便听吴英低声唤他,“陛下,到了。”
紫宸殿内外,已有好些官员在候着了。
新朝新岁,又逢初春,百废待兴,大臣们多的是要务上奏,也多的是政务需要景安帝经手。
居高者必多劳,短暂的休暇,已是很难得了,哪里还能奢想有个踏实的午觉呢?
二月二,乃春耕伊始。
为求来年风调雨顺,景安帝亲耕,皇叔淮阳王、皇弟礼王随侍,又有相阁大臣跟随耕种,君臣同耕,以庆吉日。
傍晚,荣太后设宴甘露殿,广邀五品以上官员携女眷入宫同庆。
当夜席间,君臣一团和气,好似之前在朝堂上争得不可开交的不是彼此。
总之,有了台阶下,言官们也见好就收。景安帝也达成了目的,两边都好。
甘露殿的丝竹声传不到关雎宫来,顾青昭即便没去宴席,也并不寂寥。
荣太后特地恩准了白婕妤也不必去参宴,因此两人也可一同玩乐。
说玩乐嘛,最得白婕妤欢心的就是打叶子牌了。
即便把手里那柄团扇都输给顾青昭了,她也乐得不行。
这不,顾青昭又赢了一把,见白婕妤乐呵呵那劲,很是纳闷,“怎么输钱了你还这么高兴?”
白婕妤就笑眯眯,“没事,全输给你都成。”
顾青昭更诧异了,侧头问守儿,“你家主子怎么了?”
守儿也郁闷啊,“奴婢也不晓得啊,我家主子今日不知着了什么魔了,分明与我是一家,偏偏屡屡出牌压我,真是……”唯恐她们主仆俩赢上一把似的,“倒是下午的时候,吴成吴中监来了一趟,怕不是吴中监给主子带了什么好话来。”
守儿这一提,顾青昭就好奇了,“吴成说了什么,让你乐成这样?”
白婕妤推了推牌面,麻溜地洗牌码牌,眉眼弯得似月牙,“不可说不可说,嘿嘿。”
顾青昭:……
守儿:真是见了鬼了。
难得输钱了的人兴致都好,这一场牌就打了许久。
自然了,怕顾青昭累着,几人都是隔一会儿打一会,又有蔡九等人插科打诨表演些小节目,时间很快就过了,顾青昭倒也不觉得累。
直到听到外头远远传来“咚,咚”的声响,才惊觉,已是二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