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说起来,这绝对不是江怀和秦忆第一次踏足东宫,可这一次,他们却从大门堂堂正正地进来了。
为了迎接他们,秦曜竟然命沈千南开了正门。
江怀还记得,他们置身在大门口时的心境。
气势恢宏的大门敞开着,一眼望不尽东宫的亭台楼阁,可面对眼前壮丽的景致,他一丝一毫欣赏的兴趣都没有。
走在东宫长长的甬道上,像是一步一步地在靠近一个深渊。
江怀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有谁做客,做成这个样子的,简直贻笑大方。
他侧头看向秦忆,秦忆面无表情。
可他还是感觉到了从秦忆身上散发出来的森森冷意。
秦忆对秦曜,简直厌恶到家了。
约摸走了一盏茶的功夫,终于见到了秦曜。
这东宫的会客厅可真是金碧辉煌啊。
江怀自认也算是有些见识的人了。
不说别的,之前的侍剑山庄就从不缺银子,之后的灵隐宫更是富得流油,可这两个地方跟东宫比起来,还是有些寒酸啊!
秦曜坐在上首的高位上,笑眯眯地看着江怀和秦忆:“江少主和秦堂主大驾光临,本宫自该扫榻相迎。二位,愣着做什么?快请坐。”
“呀呵,这东宫真是气派啊。太子殿下随便说一句话,居然还有回响呢。殿下恕罪,我们二人都是江湖草莽,没见过世面,猛地来到东宫,未免诚惶诚恐。”
秦忆一边说着,一边和江怀坐了下来。
他嘴上说得好听,可秦曜知道,他们绝不会惶恐。
坐下后,二人神色谦和,只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前方,绝不东张西望,也不多发一言。
毕竟,太子殿下跟前,哪有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说话的余地。
若是之前见到江怀和秦忆这样的做派,不等秦曜说话,沈千南一定率先发难。
可经过被他们暴揍一顿之后,沈千南老实了不少,只低眉顺眼地立在秦曜身后,恨不得将自己完全隐身起来。
看到江怀和秦忆完全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秦曜并不气恼,反而隐隐有些兴奋。
“二位,本宫邀你们前来,是觉得与你们一见如故。你们二人一同扶持的兄弟情义,本宫实在羡慕不已。
纵然身为东宫储君,可高处不胜寒的凄苦,局外人又怎能体会一二。
你们与昱弟走得近些,昱弟与本宫一向面和心不和。本宫身为兄长,是严厉了些,可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说着,秦曜过分白皙的面庞上露出一丝怅惘之情。
不得不说,秦曜这一番做派简直称得上是“唱作俱佳”。
不知道他的人一看,真觉得他是一位被兄弟误会的可敬兄长。
可江怀知道,眼前尊贵的太子殿下手有多黑,心有多狠。
想到客栈案头上放着的一沓子秦曜的“黑料”,江怀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那些写在宣纸上的数不清的名字,曾经也是活生生的人,不管是被逼强迫,还是主动献媚,都是人。
可这些人,在被秦曜玩弄过后,都不得善终、死状凄惨……
“父皇与王叔都不是纵欲之人,天下姓秦的人不少,可我秦氏之门实在人丁单薄。每每想起,这一辈中只有本宫和昱弟,本宫就免不了对昱弟爱之深、责之切。”
秦曜可是知道的,秦昱与江怀他们一路同行了不少时日,这也算是不小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