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近乎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放到了秦忆的身上,秦忆看似十分吃力地又托又扶,总算将他带了回去。
眨眼之间,少主不到一个时辰就闯关通过的消息如雨后的草籽般,风刚一吹过,就密密麻麻地飘散在了灵隐宫的大小角落。
“少主不到一个时辰便出来了,实在是天纵奇才啊!”
“在少主之前,最快的也要两个时辰呢,还有一日一夜的呢。”
“你们看到了吗?少主受了重伤,就差让秦堂主背着回去了。”
“少主在闯关之前就已经旧疾复发,饶是如此,还能顺顺当当地从先贤堂走出,了不得啊!”
“……”
这些如长了翅膀般的消息也原封不动地传到了正躺在床榻上休息的江怀耳中。
秦忆绘声绘色的转述更是让他忍不住开怀大笑。
“连‘天纵奇才’这样的词都能说得出来,实在受之有愧。再传下去,我就成神了。秦忆,你说我是不是出来得太早了呢?早知道,就在里面多待一会儿。”
秦忆没好气地瞪了江怀一眼,从这厮回到住处,就是这样一副惹人恨的样子。
“你歇够了吗?歇够了该说的就早点交代。”
该来的总会来的,秦忆不可能不问的,江怀坐起身来。
天知道,若不是要思索怎么应付秦忆,他可能会出来得更早些。
“咳咳……”
江怀清了清嗓子。
“我刚走进先贤堂,就觉得里面像极了英雄殿。空荡荡的先贤堂只剩下了墙上的六幅画像和正中的一张小几。
小几上只摆着一本破旧不堪的册子,上面写着‘玲珑棋局’四个字。所谓玲珑棋局,真的不是一局棋,莫说棋盘,连一个棋子都没见到。
小册子其实一半是剑谱,一半是掌法。按照剑谱,一招一式比划出来的感觉跟翩若凌风掌有些相像。至于掌法,自然是翩若凌风掌了。
还有,小册子的最后一页,就是提醒人别忘了灵隐宫的祖训。我这一代完成,以后的少主就不用再闯关了。我若是完不成,以后的少主再接再厉。”
“就这些?”
“就这些。”
除了瞒下来剑谱就是追风十三剑外,其他的都告诉秦忆了。
“就这些吗?我还以为里面藏了了不得的阵法或者高手,要不历代少主怎么都会受伤。最严重的近乎是爬出来的,差点没命。听你这么说,除了一本破破烂烂的册子,空荡荡的先贤堂也没什么好看的。对了,你到底受没受伤?”
秦忆想到江怀出先贤堂时的样子,简直不忍直视。
“自然没有受伤。我对着剑谱比划了几招,意识到再继续下去,可能会受内伤,果断地停了下来。之前的人会受伤,大概率是被剑谱吸引,想快点学会罢了。
我心中清楚,此次回灵隐宫的当务之急,就是闯过第二关,况且那些剑招我看过一遍就记下了,何必急于一时。”
听到江怀所言,秦忆忍不住又看了他几眼。
这个家伙一向聪慧,这一次更是令人刮目相看。
历代少主每一个都是人中龙凤,每一个都拖着一副受了伤的躯体从先贤堂里出来。
可想而知,那个剑谱有多么致命的吸引力!
江怀能忍得住这个诱惑,实在厉害。
“夏侯奇是不是知道玲珑棋局的秘密?所以才叮嘱你几句。什么‘以性命为重’,搞得人心惶惶。”
秦忆忍不住又“问候”了夏侯奇几句。
“我要进先贤堂的时候,他跟我说,玲珑棋局的确不是一局棋,但究竟是什么,只有少主才有资格打开。想来,他应该也是不知道的。历代少主出来后,自然也不会说有关小册子的事。久而久之,这玲珑棋局就变成传言中的那样了。”
“那倒是,夏侯奇别的不说,将灵隐宫的规矩看得比天还大。说起来,还是老头子最可恶,听说他出先贤堂的时候受了极重的伤。这么多年了,有关玲珑棋局的事,可是半丝都没有透露。他若是早说,我至于这么担惊受怕吗?”
秦忆又将江天拉出来斥责了一通。
江怀只笑而不语。
所有闯过第二关的少主,只看剑谱,一定能想到侍剑山庄的追风十三剑。
他们一定会像他似的思索侍剑山庄与灵隐宫的关系,这应该就是灵隐宫藏得最深的秘密。那自然不会跟任何人提起。
只是不知道,他的先辈们,有没有探知出什么?
江怀猜测,大概率他们会守着灵隐宫的祖训,只默默地积攒力量,然后让他这个倒霉的第七代来扛起重任。
不知不觉间,夜渐渐深了,屋内点起了灯火。
“江怀,你说我要不要找个借口出去?给图谋不轨的人制造个空子来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