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入斗挥枪将射近的箭支荡开。猛听得身后又是好一阵弓弦响动,追兵也已放箭。
小巷狭长,全无周旋余地。铁枪护得住身前,便护不住后面。
他心中一凛:“就算我不惧乱箭,王大哥也受不了。这等情形,也只好硬闯了!”
双腿一夹,纵马向前冲去。铁枪在马前疾舞,乌蒙蒙的枪影有如一只饕餮怪兽,堵在小巷中,将迎面射来的羽箭吞没。而追射过来的箭支,却全被甩在马后。
两马奔腾如飞,眨眼间便驰到巷口。官军见拦阻不住,乱哄哄地向两边走避,露出身后一堵八尺高墙。
米入斗来不及改道,心中默念:“马儿,全靠你啦!”猛地一提缰绳。
奔宵神骏非凡,身负两人,四蹄飞纵。前蹄在墙头一踏,接着后蹄一蹬,已越过院墙,有如天马横空般掠上屋脊。接着哒哒两声,绝尘也跟着跃上。
官军抬弓施射,羽箭到时,两马却早跃到另一处屋顶。如此数次,便不见踪影。
汴梁大城,人口繁密,屋舍鳞次栉比,青灰色的屋瓦在月光下层层叠叠地铺开,高低错落。
四人马踏屋瓦,纵跃如飞,不多久便把地面上的追兵甩开。
米入斗驰上一处屋脊,举目四望。但见北面官军举着火把搜寻而来,犹如条条火龙,在街巷间蜿蜒。
南面,一条大河从黑沉沉的市坊里钻出,静静地向东淌去。
这道河正是汴河。北宋一朝,京师人口百万,所需供养,全凭这一条水路。漕运常年不歇,舟楫往来,舳舻相接。
米入斗向汴河一指:“咱们走水路!”
四人纵马跃下屋脊,驰上河堤,见一条平底漕船恰巧停在岸边,催马跃了上去。
船上无货,只有一个老船工倚着船帮打瞌睡。见四人闯上来,吓得抱头缩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