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夫放落轿子,亲兵挑起轿帘,谭缜高抬靴底,轻提官袍,缓步踱了出来。
众人见他颌下无须,一张面皮又细又白,果然是个宦官。
谭缜才站定,猛然见到眼前遍地断肢残骸,几无落足之处,只吓得尖叫一声,倒退两步,又跌坐回轿中。
黄鹤腾腾两步闯过去,拎起一具金兵尸首举在轿前,冷笑道:“大金七王子殿下在此!”
他昨日奋战之下,全身脱力,歇了一日一夜,这才缓上一口气来。
米入斗掏出完颜乌烈的大纛掷了过去:“还有那厮的旗子,狗官还不快磕头!”
谭缜见那大纛白地黑边,识得是金军旗帜。又见黄鹤手中那人脑袋少了一半,一只独眼恶狠狠地睁着,哪还有性命?
他信以为真,顿时叫苦不迭:“这可如何是好!”
完颜乌烈领兵前来,谭缜早便得到探子禀报,心中惊疑不定:“大金是我朝友邦,才结万世之盟,怎会无故前来攻打?”
少顷张指挥使逃回,禀报确是金兵前来。他念头一转:“定是七王子领兵追击辽国残军至此,这可不得不迎!”
急忙穿戴整齐,点起几营亲兵,备了些牛羊美酒等犒军之物,急匆匆赶了过来,哪知见到的却是这样一幅景象。(关于这个,请见有话说。)
他半晌才回过神来,颤巍巍地走出轿来,扫了群豪一眼,喝道:
“大金国同我朝邦交深厚,可得罪不得!尔等草民无知,逞血气之勇,闯下了弥天大祸,罪不容诛!”
群豪无不大怒,史灶主骂道:“要不是我们奋力抵抗,只怕你这狗官的一颗头早就被完颜乌烈拧下来啦。”
石夫人等脾气暴躁的当即便要冲上去。平精卫等老成持重者急忙阻止。
鲍一枭双手一拱,向谭缜行了个礼:“禀过谭大人,今日实是完颜乌烈勾结内奸,率兵来犯。我等协助守军,誓死血战,才保雁门不失。这关内遍地金兵尸首,便是明证。”
王忠也上前道:“谭大人明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日金兵来犯,我等岂有不还手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