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非我打定了主意,对镜梳妆,蛾眉嫩画。
望见镜中花颜妩媚、明眸流眄,丝毫不减年少之时,她心底那些早已逝去的梦想,又一个个浮现出来,不由得自怜自伤,颇为不甘。
念头一转,轻轻地自言自语:“水娥儿,眼下正是良机,你不但能要了那仇人的命,更可夺走他的权势、夺走他的前途!
把他在乎的全拿去,让他万念俱消,心如槁木死灰,就如当年在马厩中的你一样。你怎地还在乎这一具皮囊?”
月上树梢,耶律延禧果然派了内侍传召。
这一晚金帐内,铜炉红炭,貂衾锦幔,宛转相承,楚梦巫山。
姚非我似是离魂一般,心思飞到了锦慢之上,目光冷冷,望着彤彤火光中,黑沉沉的貂衾上,一具雪白娇艳的身子,古怪地和一个蛮夫魁梧的躯体分分合合……
她心中没有一丝波澜,仿佛这一切,同她姚非我毫不相干。非我,非我,那个女子已经死了,死在那马厩里。
貂衾上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躯壳,桃灼柳媚、尤云殢雨,为的只是两个字——报仇。
晨曦初白,红烛将尽,凝香未远,朝露渐干。
忽听一名内侍匆匆禀报,萧挞马求见。
耶律延禧满脸不悦:“萧猴子这时候来干什么!”愤愤披着狐裘大氅出帐而去。
姚非我心中寻思:“我受这莽夫皇帝宠爱,萧挞马一定也得到了消息。我的如意算盘,自然也瞒不过他。他这么急匆匆地前来,一定是想劝说皇帝疏远我。”
心下惴惴,却实在想不出什么应对之法。
过了不久,耶律延禧气冲冲地回来,道:“你回去吧。”
她心中忐忑,跪拜告退。
隔着帐门,听得耶律延禧自言自语:“这个萧猴子,竟管到朕的宫里来了。世宗皇帝能有甄后,朕为什么不能?”
她不知辽国典故,回到自己帐中,问两个宫女。
一个年老些的喜上眉梢,道:“昭仪大喜!”徐徐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