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赵石山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他刚站稳就对钟璃说:“夫人,我问过了,有一户人家愿意给咱们提供借宿,咱们快过去吧。”
钟璃顿了顿,问:“是哪户人家?”
赵石山不明所以地回答:“就中间那家,那家人少,就两兄妹在家住着,正好有空余的房间可以借给咱们临时落脚。”
钟璃往赵石山所说的那户人家看了过去。
发现那户人家的茅屋正好被周围的几户人家环绕在中间,以一种众星揽月的姿态屹立其中,心头不由得微微一跳。
不知为何,发现这河畔边多了几户人家后,钟璃的心里就始终觉得不踏实。
这迷茫的夜色中仿佛都隐藏着什么看不见的危险似的,让她一时有些犯迟疑。
赵石山看她不动,想到正在被痛苦折磨的莫清晔不由得有些心急。
“夫人,咱们就算以最快的速度往下接着赶路,到下一个有人的庄子也得是明日午后了,再耽搁下去,我怕车上的那位状况不好,要不咱们就在这儿临时歇一夜吧。”
钟璃闻言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车厢的位置,片刻后无声地叹了口气。
“那就按你说的办,赶车过去吧。”
赵石山闻言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赶紧让钟璃上车,将车赶了过去。
马车停稳,钟璃掀开车帘跳了下去,正好就对上了一个梳着姑娘发式的女子走了过来。
女子大概年过双十,眉目清秀,未语就先带了三分笑。
身姿窈窕,穿着一身粉色的布衣,脚上是一双翠绿色的绣花鞋,鞋尖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镶嵌着一枚小小的东珠,在裙摆下隐隐绰绰的,夜色中看不分明。
白皙的耳垂上并无耳饰,只是插着两枚茶叶梗。
只是现下已是夜里,这姑娘脸上的妆容却齐整得令人惊讶。
钟璃的视线飞快地从她的身上滑过,心底的一根弦缓缓地紧绷了起来。
荒山野岭百里贫瘠之地,这姑娘耳戴茶叶梗,绣鞋上却穿了东珠。
不太对劲呐……
见钟璃看她,女子略微停顿了一下,脸上多了一抹羞涩,对着钟璃不太好意思的笑笑。
“小女子钟鸢,见过夫人。”
钟璃闻言眉梢微微上挑,轻笑道:“姑娘客气了,我叫钟璃,姑娘直接叫我的名字便好。”
钟鸢听见这话有些意外,笑了起来说:“不想夫人与我竟是本家,如此说来,我们倒是确有几分缘分。”
钟璃对缘分不缘分之类的话不感兴趣,不明显地笑了一下。
“我们的来意想必姑娘已经知晓,今日赶路多有不便,想在姑娘家中借宿一宿,希望姑娘能行个方便。”
说着,钟璃掏出了一两银子往钟鸢的手边推了推。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权当是借宿的费用的,望姑娘笑纳。”
钟鸢的目光在那一两银子上停留了片刻,却没接下,只是说:“夫人远道而来便是客,既是客人,哪儿有让夫人破费的道理?”
不等钟璃说话她就说:“得知夫人要来借宿,我与哥哥已经将屋子里打整妥当了,夫人请跟我来。”
钟鸢的确无意接钟璃手中的银子。
甚至在看清只有一两的时候,眼底深处还飞快地闪过一丝不屑。
这抹不屑消失得很快。
如果不是钟璃一直观察着也不会有机会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