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之战是娄圭献功;
汉中之战没有刘晔的话,曹操早已撤兵;
合肥之战,曹操更是因猜忌李典,结果险些大败!
那是辽哥开无双、加上孙十万准备不足才侥幸获胜。
至于孙十万为何准备不足?云某前文已经多次提及。
因为汉中之战。
这些内容前文都有,不再赘述。
总之,离开荀彧之后,曹老板便被打回原形,若非其人麾下谋士猛将众多,曹操险些成了在得到荀彧之前,那个屡战屡败的曹操。
这便是荀彧的价值。
接着上1章,继续为您说。
这1章,咱们争取介绍完甘宁的早期经历。
上1章说到甘宁出仕时的官职,这1章咱们从介绍其人的家世说起。
如前所述,落籍巴郡,宦途坦荡的甘宁,无疑出自益州地界的豪强之家。
因此看待甘宁的“游侠”行为,便需要结合其出身背景,不宜单纯以强盗视之。
甘宁的装扮十分具有迷惑性。
他行劫时“群聚相随,挟持弓弩,负毦带铃”,审美可谓怪异。
(甘宁)有气力,好游侠,招合轻薄少年,为之渠帅;群聚相随,挟持弓弩,负毦带铃。--《吴书甘宁传》
所谓“负毦”,即背插鸟羽兽毛织物。韦曜注释《国语》时,便将“鸟羽系于背”比作“负毦”。
可知甘宁行劫之时,前呼后拥,背插鸟羽,腰悬铃铛,因此“民闻铃声,即知是宁”。
《国语》:晋攻狄,叔虎被羽先升,败之。韦昭(即韦曜)曰:羽,鸟羽。系于背,若今将军负毦矣。--《国语注》
鉴于甘宁的审美观念怪异,因此易被误解为出身层次有限,文化水准不高;
其实这种怪异装束,在彼时的巴郡(甘宁老家)并不算特立独行,与门第高低亦无关联。
《华阳国志》记载,魏晋时期,益州巴郡“贼盗公行,奸宄不绝”,又有“女服贼千有余人,布散千里”,已成地方盛景。
相较于“女服贼”,也就是“女装大佬”,“负毦带铃”的甘宁,顶多算是审美奇特,任侠之时喜好夸耀于众。
是以贼盗公行,奸宄不绝……又有女服贼千有余人,布散千里,不即发觉,谋成乃诛。--《华阳国志巴志》
东汉末年政局混乱,游侠之风盛行。
其中既有臧霸、孙观这种出身较低,被视作“强盗”的游侠;
也有袁绍、袁术、张邈、曹操这种兼备“名士”身份的游侠。
当然,还有刘备刘帮主这种宗室出身的游侠。
当时还有1个臧霸,本来是泰山1带的强盗。--吕思勉《3国史话》
从甘宁的宗族出身(临江5姓之1)与仕宦(巴郡计掾)来看,他明显属于后者:
即豪强之家的不肖子,以游侠之事为乐。
这1点上,甘宁与天人将军曹仁很像。
按甘宁“藏舍亡命,闻于郡中”的记载看,他的行径与刘縯、刘秀兄弟具备相似之处。
两汉之交,刘縯兄弟在南阳“臧(藏)亡匿死”,而“吏不敢至门”,可见这1级别的豪强明显凌驾于治安体系之上。
而甘宁“藏舍亡命,闻于郡中”,甚至还可以接待“属城长吏”,乃至“隆厚者乃与交欢”,与当年的刘縯兄弟毫无2致。
(公)主曰:“文叔(指刘秀)为白衣(指百姓)时,臧亡匿死,吏不敢至门。今为天子,威不能行1令乎?”--《后汉书董宣传》
(甘)宁轻侠杀人,藏舍亡命,闻于郡中。--韦曜《吴书》
人与(甘宁)相逢,及属城长吏,接待隆厚者乃与交欢;不尔,即放所将夺其资货。--《吴书甘宁传》
甘宁在巴郡作恶多端,“属城长吏”却拿他无可奈何,侧面反映出其家族在当地必是雄霸1方的豪强。
相较而论,关羽、臧霸等人轻侠杀人之后便被迫“亡命”外州(臧霸由兖州入徐州,关羽由司隶入幽州),明显不具备甘宁般的权势。
关羽字云长,本字长生,河东解人也。亡命奔涿郡。--《蜀书关羽传》
解县即后世运城,汉末属司隶校尉部河东郡。
关羽早年记载不详,或出自单家。臧霸劫狱时能够“将客数十人”,应出自低等豪强。
即使如此,他还是被迫“亡命东海”,可见其家世背景无法庇荫其人身安全。
太守大怒,令收(臧)戒诣府,时送者百馀人。(臧)霸年十8,将客数十人径于费西山中要夺之,送者莫敢动,因与父俱亡命东海。--《魏书臧霸传》
两相对比,与“属城长吏”交好,“贼害”郡中“至2十余年”的甘宁,其家世能量究竟如何,也便不言自明。
同时代中,类似甘宁般豪强出身的游侠,案例甚多。
曹操“好飞鹰走狗,游荡无度”,张邈“以财救人”,皆属此类。
再比如袁氏兄弟,出身门阀之家(比甘宁的门第高得多),却均具备游侠色彩。
袁绍“坐作声价,好养死士”,早年还曾参与抢婚1类的无赖行迹(见《世说新语》);
袁术“以侠气闻,数与诸公子飞鹰走狗”,也是1丘之貉。
赵忠言于省内曰:“袁本初坐作声价,好养死士,不知此儿终欲何作。”--《后汉书袁绍传》
(袁术)少以侠气闻,数与诸公子飞鹰走狗,后颇折节。--《后汉书袁术传》
相较而论,袁术“好奢淫,骑盛车马,以气高人”的行为,与甘宁“步则陈车骑,水则连轻舟”的炫耀之举,并无本质区别。
袁术有“路中捍鬼”的诨号,甘宁亦有“锦帆贼”的恶名,均属豪强之家的不肖子。
(袁术)为长水校尉,好奢淫,骑盛车马,以气高人。语曰“路中捍鬼袁长水”。--《北堂书钞》注引《魏书》
(甘宁)出入,步则陈车骑,水则连轻舟,侍从被文绣,所如光道路。--韦曜《吴书》
甘宁出游,“常以缯锦维舟,去或割弃,以示奢也”。
其同僚贺齐,“所乘船雕刻丹镂,青盖绛襜”,便被时人称作“奢绮”;
那么甘宁“以缯锦维舟”的豪奢程度也便1目了然,可知其家族不止是豪强,同时也是富室。
(甘宁)住止常以缯锦维舟,去或割弃,以示奢也。--韦曜《吴书》
(贺)齐性奢绮,尤好军事,兵甲器械极为精好,所乘船雕刻丹镂,青盖绛襜,干橹戈矛,葩瓜文画。--《吴书贺齐传》
《华阳国志》记载,临江县盛产井盐,以至“1郡所仰”,而“豪门亦家有盐井”。
按甘氏为临江5姓之1,可知其家族很可能亦拥有私人盐井。
换言之,人家里有矿。
两汉魏晋时盐铁专营,掌握了食盐,便掌握了财富命脉。
甘宁也因此具备了交结“属城长吏”的底气,以及“以缯锦维舟”的资本。
临江县枳东4百里,接朐忍。有盐官,在监、涂2溪,1郡所仰;其豪门亦家有盐井。又严、甘、文、杨、杜为大姓。--《华阳国志》
从历史角度看,甘宁“以缯锦维舟”的铺张行径,与后世的石崇、王恺颇具相似之处。
王恺“作紫丝布步障4十里”,石崇“作锦步障5十里”,1时轰动洛阳。
(石崇)与贵戚王恺、羊琇之徒以奢靡相尚。恺以饴澳釜(用蜜糖刷锅),崇以蜡代薪。恺作紫丝布步障4十里,崇作锦步障5十里以敌之。--《晋书石崇传》
石崇是大司马、司马贼狗腿子石苞之子,家世殷富。
然而石崇在荆州刺史任上,“劫远使商客,致富不赀”,乃至官军扮盗,“任侠无行检”。
可见游侠行径不分阶层,孤寒者可为之,富室、强族亦可为之。
(石)崇颖悟有才气,而任侠无行检。在荆州,劫远使商客,致富不赀。--《晋书石崇传》
综上所述,甘宁出身豪门,却流徙辗转,飘荡半生,直至入吴后以胆烈闻名,遂为江表虎臣。
作为益州豪右之子,甘宁先后出任巴郡计掾与蜀郡郡丞,宦途1片光明。
然而他不安现状,先叛刘璋、再叛刘表、又叛黄祖;
其人仕吴之后依旧故我,不加收敛,“既常失(吕)蒙意,又时违(孙)权令”,乃至被时人视作“斗将”,完全不见昔日的干吏色彩。
甘宁粗暴好杀,既常失蒙意,又时违权令,权怒之,蒙辄陈请:“天下未定,斗将如宁难得,宜容忍之。”--《吴书吕蒙传》
显而易见,甘宁虽然“颇读诸子”,但他骨子里依旧是“挟持弓弩,负毦带铃”的放浪游侠。
他从诸子百家中汲纳的养分,全部用于军旅生涯,因此“开爽有计略”;
而殷富出身养成的奢靡之风,又塑造了他“轻财敬士,厚养健儿”的侠士本色。
(甘)宁虽粗猛好杀,然开爽有计略,轻财敬士,能厚养健儿,健儿亦乐为用命。--《吴书甘宁传》
甘宁壮志所向,既不在案牍之上、亦不在仕宦之旅;
其志向在关羽濑中、在皖县城下、在濡须渡口。
在1次次的奋强突固中,甘宁亦无数次梦回少时岁月。
(鲁)肃便选千兵益(甘)宁,宁乃夜往。(关)羽闻之,住不渡,而结柴营,今遂名此处为关羽濑。--《吴书甘宁传》
(甘)宁手持练,身缘(皖)城,为吏士先,卒破获朱光。计功,吕蒙为最。宁次之。--《吴书甘宁传》
曹公出濡须,宁为前部督,受敕出斫敌前营。--《吴书甘宁传》
合肥城下,“张辽步骑奄至”,在吴军“鼓吹惊怖,不能复鸣”的绝境中,甘宁“厉声问鼓吹何以不作,壮气毅然”,处险不变,豪气凌人。
张辽觇望知之,即将步骑奄至。(甘)宁引弓射敌,与(凌)统等死战。宁厉声问鼓吹何以不作,壮气毅然。--《吴书甘宁传》
魏将张辽奄至,鼓吹惊怖,不能复鸣,甘宁刀欲斫之,于是使(鼓吹)作。--《江表传》
《建康实录》称甘宁卒于建安2十年(215)冬,即合肥之战同年,或死于战创、或死于疠疫。
设若如此,则甘宁在人生的最后时刻,依旧维持了开爽奔放的游侠之风,在摧锋摇刃的绝境下,踏着累累白骨走完了最后的征程。
(建安)2十年……冬,折冲将军、升城督甘宁卒。--《建康实录》
毋庸置疑,若梦回昔日,甘宁依旧是那个“缯锦维舟”、“负眊带铃”的豪门游侠儿。
是故,纵使3国诡谋遍布,阴暗丛生,但因这浩浩荡荡的英雄气,仍使云某心向往之!
而且话说回来,正因诡谋遍布,阴暗丛生,方才使这浩然之气凸显而出,甚至跃然纸上!
壮哉!我大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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