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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反覆名藉藉,一朝天下知终(1 / 2)

寅时中,人们睡得最熟之时。

星光虽灿烂,却仿佛照不进依山傍水的这座坚城,是以,这坚城静静地坐在1片幽暗之中。

“嗖嗖嗖”、“嗒嗒嗒”几声轻响,打破了这座坚城的宁静。

旋即,十余名精装汉子,口中咬着厚脊薄刃的雪亮环首刀,在为首的昂藏英武汉子率领下,沿着搭在女墙箭垛上的钩索,“噔噔噔”地快速攀缘而上。

那为首的昂藏英武汉子虽咬着环首刀,嘴角却始终微微扬起,勾勒出浓浓的嘲讽之意。

他率先登上城头,将口中的环首刀放下,干脆利落地协助十余名精壮汉子11攀上城头。

打量1番后,他拾起环首刀,挥了挥手,率这十几名汉子匆匆下了城。

少顷,他们便蹑手蹑脚行至城门门洞处。

那昂藏英武汉子嘴角的嘲讽之意,陡然变得更盛。

因为,城门门洞外,78名守城兵卒,正抱着长枪、倚着城墙睡得正香。

为首的汉子冷笑着打了个割喉的手势。

这些守卒们,便在睡梦中,被那十余名精壮汉子利落至极地收割了生命。

毋庸置疑,那昂藏英武汉子,正是张辽。

他极有经验地轻轻拉开沉重的城门门闩,动静极小地打开城门,放城外等候多时的具甲、持械精兵们进城。

张辽1边穿戴赵旭递上来的甲胄,1边压低声音嘱咐。

“阿旭,你等不得滋扰平民!随我速去太守府生擒刘子台!沿途若遇更夫、巡卒,即刻击杀,不得延误!”

赵旭躬身抱拳:“诺!”

说话间,张辽已披上双层甲,其人戴上兜鍪,持起长枪、背起弓箭、别上环首刀,在“嚓嚓”的甲叶撞击声中,大步流星而去。

星光下的暗黑中,1时间惟余“嚓嚓”的甲叶之声。

各郡国太守衙署、国相衙署位置均差相仿佛,曾担任过1国国相的张辽,对此轻车熟路;

而赵旻调给张辽的这些兵卒,是除赵甲那1部之外,赵旻麾下最精锐的骑兵。

是以,张辽率军从进城门至摸到河东太守衙署,仅仅用了两刻钟。

此时已近卯时。

9月的寅卯相交之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之时。

随着云朵增多,便连天上原本灿烂的星光,此刻亦被渐渐遮了起来。

待大军包围河东太守衙署后,张辽便不再顾忌。

只听“轰!”、“喀喇”、“砰”连续几声巨响,兵卒们以圆木撞开了大门。

河东太守衙署内,霎时间鸡飞狗跳,乱成1团。

随着灯光渐次亮起,刘勋的亲卫们慌乱不堪地冲到了前院…

然后,他们瞠目结舌。

望着这些身披双甲、头戴兜鍪、手中持着长枪、杀气腾腾的精兵们,刘勋的亲卫们只觉1股寒意自尾闾直冲脑门。

他们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这些…这些武装到牙齿之精兵,究竟从何而来?

某等为何未收到任何预警?

为首的张辽冷笑不止,沉声高喝。

“顽抗者死!弃械者生!”

赵旭带头,兵卒们齐声高喝:“顽抗者死!弃械者生!”

可怜刘勋刚刚披挂整齐,尚未来及拿起兵刃,便被这震天响的高喝吓得1哆嗦。

其人哪里敢再露头,当下顾不得提起长枪,抄起环首刀便匆匆向后门奔去。

张辽见对面敌军颇为踟躇,便再次高喝:“顽抗者死!弃械者生!”

说着,其人提起长枪,大踏步“嚓”“嚓”“嚓”上前3步,双手骤然向后收,作势便欲刺。

刘勋的亲卫们双股发颤,“呛啷”1声丢下兵刃,抱头蹲伏于地。

“将军息怒!某等弃械!”

张辽嗤笑1声:“悉数绑缚!”

言罢,其人看也不看蹲于地上的怂货们,提着长枪大步向后衙奔去。

张辽赶到后门处时,便见刘勋带着其人的几名亲兵,正与守门兵卒厮杀。

刘勋武艺不弱,其人亲兵也俨然皆是精锐,在如此生死关头,他们竟有突围之势。

张辽1声大吼:“刘子台休走!雁门张文远来也!”

刘勋恨得咬牙切齿。

“张文远!尔乃反覆小人也!尔不思为曹孟德报仇,何以转投赵从文狗贼麾下?”

刘勋这句话问题很大,赵旻哪里是狗贼,他分明是“苟”贼。

张辽不与刘勋废话,挺起4米长的长枪便刺向后者。

东汉丈8,准确尺寸是近4米14。

可怜刘勋的环首刀太短,只听“锵”、“啪”两声,刘勋的环首刀便被辽哥4米长的长枪绞飞,且其人咽喉也已被辽哥那小枪头精准顶住。

由于杠杆原理和人体力学,长枪越长,枪头便越小。

张辽哂笑:“刘子台,尔有所不知,辽故主奉先公乃奉天子秘诏,为天子还都洛阳而出函谷,惜其人见小利而亡大义,终弃天子于不顾!

后辽降天子,然权奸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其人名为汉臣,实为汉贼,裹挟辽为虎作伥;

辽便是为故主报仇,亦应除汉贼曹孟德!而今辽复降天子,佐尊王攘夷之卫将军荡平天下,还天子以朗朗乾坤!

刘子台,尔欲行不轨,效曹孟德之故事,以汉室宗亲之身觊觎神器,妄图褫夺天子之帝位!尔可知罪?”

刘勋狞笑:“张文远!尔休要狡辩!

尔初时为故大将军何遂高募兵,何遂高为十常侍乱刃分尸后,尔却降并州刺史丁建阳,其后尔随鼠辈吕布弑主追随董仲颖,复又随吕布弑董仲颖!

吕布为曹孟德所诛后,尔不思为吕布报仇,反而为曹孟德东征西讨,而今曹孟德赴义,尔却又转投曹孟德仇敌赵从文麾下。

嘿嘿嘿!尔如此行径,反覆小人之名,可谓实至名归也!”

刘勋倒也光棍,其人对自己欲行不轨之事竟毫不自辩。

张辽竭力忍住1枪搠死刘勋的冲动,淡淡道:“公道自在人心!辽何惧此区区恶名?

辽援引卫将军之言以遗君:心底无私天地宽,身正不怕影子斜!”

1言及此,张辽暴喝1声:“绑缚逆贼刘子台!”

刘勋就缚之时,兀自冷笑不止。

“张文远,某虽不知尔何以至此,然某不妨直言相告,赵从文危矣!”

张辽深恐自己再多听这厮1句,便忍不住1枪将其搠死。

于是张辽收起长枪,转身便走。

“押妥降卒,随某出城迎前将军!”

刘勋再也沉不住气,其人脸色剧变。

“前将军?颜良何以至此?”

张辽转过头,露出1个灿烂至极的笑容。

“刘府君有所不知,河东卫氏忠于天子,今必已放前将军渡河而至。”

刘勋终于露出惧色,其人破口大骂。

“卫仲坚误某也!竖子不足与谋!”

卫仲坚,便是卫固,其人是卫觊的远房族亲,现任河东郡掾。

显而易见,卫觊1定已经严正警告过自己家族,万不可轻捋卫将军赵旻虎须,否则河东卫氏将遭灭顶之灾。

张辽带着冷笑离去,头也不回。

这1刻,他心情万分复杂。

不出张辽所料,当他们押着俘虏走出安邑城城门时,迎面便遇到浩浩荡荡的大军。

此时东方微熹,就着曙光,张辽看得分明:

那支大军的大纛上,赫然写着“大汉前将军颜”。

张辽大喜。

“前方可是前将军?某乃卫将军麾下、雁门张文远也!”

“哈哈哈!”

颜良人虽未至,豪迈的笑声便先1步传来。

“文远,哈哈!别来无恙否?某家实未料到,有朝1日你我竟可为袍泽!哈哈!”

1骑如流星般飒沓而至,马上1人利落无比地滚鞍下马,大步跑到张辽面前。

那人不是颜良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