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偏房方向。
老刘上前想要阻拦兵马司差人。
“岂有此理,殿下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怎是尔等……”
话未说完便被陈平安打断。
“无妨,既然有人这般说了,我去一趟也好,省得闲人胡咬口舌,说本殿下怕了。”
差人松了口气,似是没有想到陈平安这般好说话。
这件事关系极大,若是弄不好,影响的便是皇家威严,京都府尹正巧告病,交于兵马司自行裁决。
几人簇拥下,陈平安很快便来到公堂之上。
两侧衙差列队,撴响差棍。
兵马司指挥使宋刚,约莫五十岁的年纪,满身肃杀,一丝不苟。
陈平安听说过这个人,倒是京官之中为数不多的硬脖子。
宋刚见陈平安随意站在公堂上,冷声说道:“堂下何人,到此何不下跪?”
陈平安笑了笑:“为何要跪?”
“我乃当今大皇子,如今案情未明,你一个京都兵马司总指挥使,不过五品官职,可接的住我一跪?”
宋刚怒拍惊堂木。
“大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殿下你贵为皇子,自不在例外之列!到了公堂,便是殿下,也须守大乾律例!”
果然与传闻之中
一模一样。
陈平安对宋刚颇为感兴趣,朝堂之上若是有如他一般的人多些,他也不必这般劳累。
“并未有直接证据,我只是有嫌疑,为何要下跪?”
宋刚想了想,这才怒气方休,拿出状纸,说道。
“殿下,今日一早,有人状告你在欧来雅的所售物品之中暗下毒物,此时京都购买者死者不下二十人,毁容重病者,更是逾越千数,不知你认罪否?”
“认罪?我为何要认罪?”
陈平安说道:“其一,欧来雅在京都售卖数月有余,为何先前从未出现差错,偏偏这一夜之后,便是有这般境况?”
“其二,甚至不知何人状告我,若是那人与我有隙,暗中作了下三滥的手段,无凭无据,也要我认罪吗?”
陈平安总算是知晓昨夜始终缭绕的不安来自何处了。
想来从信函,画舫,一直到北大街刺杀,都不过是陈亮所布下的障眼法,所为的,便是给今日之事做铺垫。
借着欧来雅诸人前往宣昭府的空隙,安插人在脂粉中下毒。
倒也是他的行事作风。
“好。”
宋刚应了一声:“传原告与证人。”
此时兵马司外早已经被京城百姓围得水泄不通,对着里头
的陈平安指指点点。
欧来雅的买主,多是京都的富商妻女,如今闯了这么大的篓子,自然是满脸唾弃。
若非陈平安前不久留下的诗仙之名有所收敛,只怕被骂的坟头草都已生了半丈高。
但陈平安仿佛视若无睹一般,仍是镇定自若,甚至微微眯起眼睛假寐。
昨夜实在是累的紧,索性趁这个机会多休息休息。
却不知,这般模样落在宋刚眼中,对这位大皇子的印象,也好了些许。
浩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有古大将之风。
片刻之后,原告与证人都被带到公堂跪下。
一人是个衣冠肃整的黑胖男子,另一人瘦瘦小小,戴着厚重斗笠,面纱遮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