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爆器还能用来干什么?”
小丑一脸莫名其妙:“到底是你是疯子还是我是疯子?起爆器当然是用来启动炸弹的!我在这大厦和周围埋了许多炸弹,只要你让我看看你的脸,我就不启动炸弹如何?”
他满意地看着蝙蝠侠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那满意的微笑一闪即逝,因为那脸庞虽然的确是他所想的那个人,却眼窝深陷,一副活不长的短命鬼模样。
“啧啧啧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的?”小丑站起身,在蝙蝠侠的周围蹦蹦跳跳起来,顺便还打量着他。
“解除炸弹。”
小丑翻了个白眼:“你还真是没情调。好吧,好吧,J叔叔向来言而有信——就算我没答应过你要解除炸弹,我也会解除它们的。”
他咧开嘴,笑了,用手抓住自己右胸前西装上的一朵紫花,对着那花喊道:“你们都听见了!解除炸弹吧!”
做完这一切,他将手里的引爆器扔到了地上,随后拍了拍手。这间黑暗的会议室一下子就明亮了起来,也让蝙蝠侠看到了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摄影机。
小丑咧开嘴,笑得很是开心:“我原本打算的是,如果来的是个冒牌货,就在这儿当着全国观众的面杀了他的。结果没想到我遇到了个真货,还真是稀奇——可是我明明记得你死了呀,你到底怎么回来的?”
蝙蝠侠面无表情,他的视线一一扫过那些摄像机,最后定格在小丑的脸上:“你赢了。”
“赢?”
小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生气地大吼起来:“赢?不!我输了!我输得很惨!你的身份是我和你之间的小秘密!我们都没有戳破这个秘密的想法!但我现在却主动将你的身份暴露给了所有人,我真是个蠢货!啊啊啊啊啊!我输了!”
蝙蝠侠突然咳嗽了起来,点滴鲜血随着他的咳嗽,飞到了小丑的脸上。他眨了眨眼,用手指抹过自己的脸,看着手上那鲜血,笑容突然又回到了他的脸上:“嘿,蝙蝠仔。”
“闲聊已经够多了,小丑。”嘶哑的声音如此说道,下一秒,蝙蝠侠猛地向他扑来。
两人的打斗毫无章法可言,蝙蝠侠的徒手搏斗技术似乎完全消失了,小丑也是。两人只是你一拳我一拳的互殴着而已,没有一个人说出一句多余的话,只有拳拳到肉的打击与飞溅的鲜血。
小丑哈哈大笑着,他享受着这份快乐,这种愉悦是他失去后又复得的,因此他格外珍惜,挥出的每一拳也开始越来越用力。但蝙蝠侠就不一样了,他虚弱到甚至没法摆出拳架,每次挥拳,都是对自己生命的一次挑战。
他自己都为之惊讶:我怎么还没死?
事实就是,他不仅还没死,那已经崩溃的身体每动一下都给他带来了更为深切的疼痛。每根肌腱,每根骨头,每条肌肉都在向他抗议着。但蝙蝠侠,或者说,假装自己是蝙蝠侠的男人却还是顽强地站在那里,挥出一拳又一拳。
三分钟后,他们倒在地上。
小丑死了——死于一次直奔太阳穴的挥击。他死时,脸上也带着笑。
蝙蝠侠无力地躺倒在他的旁边,小丑的尸体在黑暗中凝视着他的侧脸。蝙蝠侠不知道为什么警察们到现在都没有上来,但他大致猜得到原因,无非是小丑预先的布置。他肯定让他的帮派阻止了任何人来打扰这场演出不过这样也好。
没有更多人能看见我的这副模样,这很好。
他咬着牙,想离小丑远一点,却没法再动了。黑暗已经爬上了他的眼帘,他不知不觉之间闭上了眼,躺在蝙蝠侠的宿敌旁边,随后沉沉地睡去了。
阴沉黑暗的夜空中飘着雪花,点点雪花降临到了蝙蝠侠肩头,他沉默地伫立在这小巷当中。地面上空无一人,只有滚落的珍珠项链在地面上三五成群的停留着。
“这就是所谓的NDE,是吗?濒死体验真是符合所有的标准。”
“我曾听人说过,人在濒死之时,会见到亲人或朋友。之前已逝的人。”
“我认识你。”
“对吧母亲?”他转过头去,在他身后,站着一个美丽的女子,她穿着一袭黑裙,此时正面带忧愁的笑容,注视着他。
“对,布鲁斯。”她温柔地笑着。
“很抱歉,女士,但我其实不是你的儿子——”
女人上前一步,轻轻牵起他的手:“别说傻话了,克兰。”
“你你知道我的名字?你是真实的吗?还是这只是我的另一个幻觉?”
女子的笑容正变得越来越哀伤,她的眼眶变得微红,却仍然笑着:“都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区别呢?克兰,布鲁斯。不管你叫什么你都快要死了。”
“我知道。”蝙蝠侠平静地回答。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对谁?”蝙蝠侠反问道。
“对我,对任何人,对那个死在你前面的布鲁斯我知道,你其实不是很想做蝙蝠侠。”
“我继承了布鲁斯·韦恩的记忆。我的DNA与他一模一样,我的性格、反应也大多都来自于他。可以说,我就是他。甚至在我的濒死体验里,我遇到的都是布鲁斯·韦恩的母亲。”不想做蝙蝠侠的男人这样说道。
“但我其实不恨他,真的,一点也不。因为我知道,如果他有得选,他不会做这种事。”
女人轻抚着他的脸,如此温柔,如此具有母亲的温暖:“但你也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他的残忍,不是吗?他很清楚,继承了他的记忆,你无论如何都会选择保卫这座城市。”
蝙蝠侠突然笑了。
“我想过很多种我的死法——我可能会在一次睡眠后死去。我也想过作为蝙蝠侠死去,在一次火灾中,一次拯救溺水之人的行动里。”
“我可能死得轰轰烈烈,英勇牺牲。完成了蝙蝠侠的最高目标:阻止哥谭被毁灭。也可能死得无人知晓,只是作为克兰·桑普斯死去,毫无价值,被安葬在公共墓地里。”
“但却从没想过这种死法我居然是和小丑一起死的。”
“你已经完成了蝙蝠侠的最终目的了,现在,没有任何人能够再威胁到这座城市就和我来吧,好吗,克兰?”女人再次拉起他的手,她的背后出现了一扇洁白的大门。蝙蝠侠不知道那后面是什么,但他没有动。
“你要带我去哪儿,母亲?”
“一个你应该去的地方,一个配得上你的地方。”玛莎·韦恩如此答道。“在那里,你不必再心怀愤怒与憎恨,也不必伤害任何人或被任何人伤害。你只需要享受快乐与宁静就好。”
“只需要你跟我来就好。”
蝙蝠侠仍然没有动,他既没有接受玛莎的邀请,却也没有拒绝他。相反,他突然说了句毫无关联的话:“我会醒来,母亲。”
“什么?”不知道是不是他幻觉的玛莎·韦恩看上去比他还要困惑。
“我会醒来。”蝙蝠侠如此说道。“如果要问我从布鲁斯·韦恩那充满痛苦的记忆里学到了什么——那就只有一件事了。”
“蝙蝠侠从不屈服。包括面对死亡。他从不屈服,他失败过许多次,被人打倒在地也有许多次。但却没有一次他是放弃了的。”他坚定地说。
“事情还没结束,小丑的帮派依旧在威胁着城市的安全,还有许多人没从危险中脱身。而这座城市也应该得到一个更好的结局,最关键的是,母亲。”
他笑了起来:“最关键的是那台机器,啊,那台该死的机器。我还没有设置它启动的时间。如果我死了,就不会再诞生下一个新的蝙蝠侠,到了那时,谁来守护这座城市呢?”
玛莎·韦恩注视着他,眨了眨眼,潸然泪下。泪滴划过她的脸庞,跌在地面之上。她低下头,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就当是为了我仅此一次,逃脱你的职责,不要再去战斗了,好吗?”
“不母亲。”蝙蝠侠轻轻推开她的手。他知道,自己很快就会醒来。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就是令他如此笃定。
他低声说道:“我还不能死,现在不行。还不是时候。”
蝙蝠侠猛然睁开眼睛,看到白天曾见到过的那个自称是法师的男人站在他面前,满脸平静。
“你来多久了?”
“没多久,蝙蝠侠。”何慎言说道。“你们俩玩的很尽心啊,我在电视上都看到了。虽然导播掐断的挺快的。”
他指了指那些已经被关掉的摄像机。
“法师也会看电视?”
“作为一个快死的人,你的意志力真是令人不敢相信。我打赌你现在应该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痛吧?你居然还能跟我讲冷笑话。”法师轻哼了一声,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这个动作自然令蝙蝠侠要紧了牙,但他没发出一声痛呼。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何慎言再次伸出右手,淡蓝色的星云在手掌上旋转着。“你要接受这份诅咒吗?”
蝙蝠侠看了这东西一眼,他问道:“这份诅咒能让人们过得更好吗?”
“看你如何使用。”
“很好。”蝙蝠侠点了点头,随后毫不迟疑地握住了法师的右手。在那星光爆发之时,他对法师轻声说道:“你知道吗?在我的印象里,只有魔鬼才会在人们走投无路之时给他们第三个选择。”
何慎言咧着嘴笑了:“说不定我就是呢?你有与恶魔同行的勇气吗?”
帝皇注视着画面中那个身穿黑色蝙蝠衣的男人,他说道:“令人惊讶。”
“惊讶什么?他的意志力吗?”
“那只是一方面更令我感到惊讶的是,他与我的某个儿子的相似程度。”帝皇的脸上带了些感叹与回忆。他缓缓说道:“我不是个好父亲,从来不是。他们会陷入那样的境地,我要负绝大部分责任。”
“得了吧。”法师毫不留情地说道。“这种话通常都是在人们犯过错之后才会说,毫无作用。”
帝皇苦笑着回答:“你说得对极了,法师。”
他沉默了一会,接着说道:“你还有其他人选吗?我的意思是,像他一样的。”
“多得去了,我又不是某个只能坐在椅子上的倒霉蛋。无尽的宇宙里有那么多人类,想找几个适格者不是再简单不过了吗?”
听到这个消息,帝皇的表情反而变得严肃了起来:“你必须向我保证一件事,法师,你必须告知他们完整的真相后,让他们自由选择是否承担这份责任。我不想有任何的欺骗或者是谎言。”
“那是当然。”何慎言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我又不是某个从不把话说明白,还喜欢把自己儿子当成工具用的谜语人,你觉得呢?”
看着法师脸上的笑容,帝皇突然感到一阵牙痒痒。他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有多久了?一万年,还是两万年?这样像是人类之间两个朋友的聊天,对他来说已经是可望不可求的东西了。
他低声说道:“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的重塑还会持续一段时间,所以我还有点时间来和你聊会天。”法师晃了晃脑袋,他轻声问道:“介意和我谈谈你的那些儿子吗?克罗诺斯对这部分总是绝口不谈。”
帝皇的脸上再次带上了苦笑:“你怎么这么喜欢揭人伤疤?我是个失败的父亲,我愧对于我的每一个儿子当然,用你的话来说,如果我能够真正的当面告诉他们这句话,可能结果就会完全不一样了吧。”
“可别误会了,我不是那种喜欢挖苦他人的家伙。我只是单纯的替你感到可惜。”
“可惜?”
“是啊,你本有那么多机会去完成你的理想,你的事业。却都在每一个要紧的关头因为一些阴差阳错的小小错误而导致失败,一错再错。现在,不仅你没能完成自己的理想,甚至还被困在了一把椅子上。而如果你没有好运气的通过克罗诺斯联系上了我,这会儿,你应该在准备接受帝国的毁灭了吧。”
帝皇点了点头,对于法师的话,他淡然处之:“你说的很对。的确就是这样,如果没遇到你,我现在已经在准备在从这把该死的椅子上下来然后把那四个混蛋一个个手撕了。”
“你打得过他们四个人?”
“祂们,可不是人。”帝皇轻笑着摇起头,面上突然带了些悲哀。“而我一旦从那椅子上下来,舍弃了自己的肉身后我也就算不得人了。”
“你还是在你那把破椅子上老实呆着吧说实在的,我也搞不懂为什么我要这么帮你,该死的。”法师抱怨了一句,得到了帝皇的一个微笑。
“因为你跟我在某种方面上是一类人。”他如此说道。“先别急着否认,至少你是个坚定的人类至上主义者,这点你没法否认吧?”
何慎言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第二,你会因为他人的悲惨遭遇而心生怜悯,从而去帮助他们这点,你也没法否认吧?”
“接着说,我在听。”法师淡淡地说道。
“第三,你虽然表面上表现得玩世不恭,对任何事情都毫不在乎,但你其实在乎许多事——这世界上有千万条路,你总是会选择正确的路去走。而正确的路,往往是最难的路。”
帝皇的笑容逐渐归于平静,他闭上眼,以一种轻柔的声音说道:“但这也是我们之间最大的不同,法师。我爱人类,爱着每一个人。也正因如此,我没法关注到他们每一个人。”
“如若要我为了一个人的悲惨遭遇而哭泣的话,那光是发生在克罗诺斯身上的事情就足够我的眼泪汇成一条河流了。但你不同。”
“你真心实意地为每个人的悲惨遭遇而感到愤怒,并且你会去做,从不管后果如何——我非常欣赏这点,法师。我就是少了你身上这种特别的勇气我的顾虑太多了。”
他感慨地说着,最后说道:“我希望你永远不要丢掉这份特别的品质。”
他的真情流露只得到法师抽搐的脸与一句满是嫌弃的话:“下次你说这么肉麻的话之前记得提醒我,见鬼,一大把年纪了还在这里搞这些东西?”
说完,他便消失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