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我一时不察,在有信息差的情况下阴沟里翻船,就算不死也会很疼的。
悄咪咪打好油碟,还没落座我就听到玛姬在谈论拆那的“餐桌礼仪”。
“不同于西方的长桌,拆那的餐桌都是圆形的。这里面蕴含的文化内涵非同小可,就像奇妙的太极图一样,对吧?”
“还有神奇的筷子,既有互相帮助的美德,又蕴含着天圆地方的哲思,这精巧的力学设计也堪称完美!不过火锅用的筷子似乎非常长?”
“虽然桌子是圆的,这象征着团结和人格的平等,但对着门的才是主位……”
玛姬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她了解到的拆那文化。
她一边比比划划,一边用探寻的眼神看着杨锋和张立明,向他们求证这些是不是真的。
“也许你说得对,但现在的拆那人,尤其是年轻人,已经越来越不在意这个了。”
“与其学习这个,还不如看看现在那些失去了文化自信的拆那人。他们更关心的是不能做全熟的牛排,持刀叉的时候叉子究竟应该在左手还是右手……”
我打好碟子,走过去一把将兴致勃勃的老登按在“主位”上,同时犀利吐槽着世事。
“这一路上你出钱最多,年纪又大,你坐在这里完全可以。”
“准确地说,你想坐哪里都没问题——因为我们是朋友,对吗?”
我话锋一转,忽然露出一个微笑。
“呀嘞呀嘞……”
众人同样会心一笑,看起来已经习惯了我的“外冷内热”,玛姬更是显得十分感动。
尽管窗外的两方人物都十分危险,一场大战似乎一触即发,但我们屋内的食客却吃得热火朝天,喜气洋洋。
“呐,现在由我来越俎代庖,替你们S城人教外国友人涮火锅!”
“比如这盘吊龙肉,下锅的时候就要采用‘七上八下’的涮烫方式。即用筷子夹着肉片,在翻腾的火锅汤汁中上下抖动7-8次就可以吃了,时间大概为10秒钟左右。”
“不过我个人更喜欢多烫一会,不但让肉充分变色,而且还能保证绝对熟透。但要追求口感的话,这样做就烫得有些老了。”
乔荞在S城读了四年大学,自然也对西南文化有了一些了解,当即夹起一片吊龙示范起来。
“鹅肠也是一样的道理,恰到好处的涮烫会让它口感脆嫩。”
“如果你是一位美食家,那么你绝不应该让它烫得过久,那会让你敏感的舌头和牙齿觉得自己在咀嚼一块皮鞋。”
“当然了,虽说食不厌精,但我的饮食偏好更注重鲜味和调料之间的良性互动,对食材的口感要求并不细腻。”
“所以我还是会选择多烫鹅肠十秒钟,赋予它更老道的筋道,同时收获一份‘绝对熟了’的安全感和满足感。”
将烫熟的吊龙献给玛姬,乔荞继续夹起一根鹅肠涮了起来。
玛姬连吃带喝,顺便享受着“拆那文化”的熏陶,显得相当满足。
我很意外她能如此轻易地接受自己的碟子里有超大量的折耳根,甚至还吃得津津有味。
看来这个歪果仁的喜好范围相当海纳百川,所以即便身为一个外邦蛮夷,也依然能如此热衷于了解拆那文化。
不过,我们明面上固然在吃吃喝喝,但实际上乔荞把玛姬按到对门的“主位”之后就势坐在了她旁边,那个位置刚好对窗,能够看到窗外的景象。
而我坐在乔荞对面,虽然并不能直接看到外面,可却能够把“视界”附在后脑勺向外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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