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州,自古一来就是山西重要的盐场。
漫说山西盐,在汉唐时代,西北的盐,十有五六就产自这里。
不过,伴随着历朝历代对于西北边地的开发,以及对于岩盐的除杂技术发展,解州的盐业分量在西北也在日益萎缩,光是王三现在控制的陇右以及准备夺取的西宁,这两边的盐业产量,就足以占据西北各省的一半。
山西盐再也不是之前那种不可替代,所以解州盐工的日子,也是越发的不如意。
本地压榨,欺辱盐工的事情,越来越多。
也就是这样的背景之下,积聚了无数愤怒的解州盐工,终于在新顺国巡境使的策动之下,发起了一场暴动。
现在解州盐场,已经有三分之二被盐工控制,附近还有大量的流民涌入策应,一时间在解州掀起偌大的风浪。
风浪一起,战端就压不住,解州知州率兵镇压,打不过。
本地盐商统帅家丁来袭,但却被接连击败,以至于解州知州不得不求援。
正好,这一次朝廷对于三川镇总兵的设立命令下来了。
解州知州一看自己现在归于三川镇总兵的军事调遣,第一时间就通信给高从龙,同时献上金银跟美姬。
并且本地盐商也为了能平灭盐工暴动,派人来跟高从龙送礼,答应只要高从龙帮他们抢回盐场,往后三分之一的利润,就会分给他。
高从龙一看这些盐商这么上道,还给这么多,没道理不要。
于是,大军开拔。
很快从潼关出来,抽调陕州卫所的兵马,从风陵渡上岸,过芮城县,驰援解州。
此时的解州盐池。
本地盐工头目,正聚拢在一起讨论接下来的解决办法。
“现在怎么办?解州城太高了,咱们夺不下来!”
“是啊!这几天打下来,咱们不少兄弟都死伤严重,而且听说南边会有明军增援,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万一没防住,咱们完蛋了!”
一听这话,众人的目光,落在了首座。
首座一个批了一件不合身袍服的中年人,沉默片刻后看向下手座:“军师,你说说怎么办?虽然咱们正面击败了知州带来的乡勇,可咱们盐工这边就是一堆盐,根本填不饱肚子。
解州城一日拿不下来,咱们就一日不可能安稳的生活。
这可怎么办才好!”
被唤做军师的是个老头儿,年岁不小了,得有五十几,花白头发。
他听得这番话,闭上眼,滴溜溜转了转眼珠子,嘴里还念念有词,让人看起来就像是在思考。
过了一会,军师这才轻咳一声说:“办法也不是没有。咱们既然拿不下解州城,那就请可以拿下解州城的人来。”
“请……”
众人面面相觑。
“可是要寻西边的新顺国?”
“可是他们之前对控制盐池的大户们开出来的条件,你们也是知道的。盐池一旦拿下来,那咱们就得跟那些大户一样,一辈子当盐户不说,还得给那些西北边兵当奴才。”
“没错!这事不成!”
下边不少人已经开始反对了。
“这些都是那些人的污蔑。”也有人反驳。
“谁知道呢!反正当官的,能有几个是好心的?”甚至还有人说道,“要我说,不如咱们跟解州知州谈判,让他将解州盐池的一半分给咱们,剩下的如同往常一样。相信解州知州为了自己的官帽子,一定不会拒绝的。”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心下一动。
被唤做军师的老者闻言,只是冷笑道:“你倒是起了如意算盘,但很可惜,老夫得知,解州现在归三川镇总兵提调。
知道三川镇总兵是谁吗?
潼关的高从龙知道吧?
那可是就连新顺国都感觉棘手的家伙儿!他现在想要抵挡新顺国东出,就得想有钱粮。而解州盐就是最大的钱源。
这会儿估计对方已经提刀赶来了。